“然後呢，然後呢。”上官曦月不免有些動情，“毒是你投的嗎？”

“對，是我投的，那又怎樣，我後來把我的父親，哥哥姐姐全部分屍，堆在一起，拿了些家裡的錢糧後，又一把火燒了整個李府，假裝全家被滅門，這樣大理寺就不會查到我頭上了…後來，我把李和明字隐掉了，隻剩淵了，好了，現在你知道了吧。”

“哦…想不到你這麼心狠手辣。”上官曦月的眼角略微泛紅，不禁對淵有些敬佩。

“這有什麼，那時我才七歲，兒戲而已。”

“七歲…兒戲…投毒，殺人，分屍，放火…我七歲還在街頭要飯呢。”上官曦月不免有些怕了，“你不怕嗎，那麼大的火，那麼多血，還有屍塊…”

“拜托，我都恨他們恨到骨子裡了，看自己給母親報仇，這有什麼好怕的？”他很輕松地說。

“你牛你厲害，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嘛…”淵頓了頓，神情明顯變得自豪，“好吧，因為我的魯莽，我沒有拿父親的世襲神器，我也不想修煉行天功。後來我再去了母親的墳頭，告别後，我去了望舒城…但是，終歸是世态炎涼，誰會收留一個七歲的殺人的孩童？我就那麼迷茫着，我沒有家，也沒有方向和目标，那個時候，我開始害怕了，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掉，會不會被人就像我母親那樣被人抛屍荒野，會不會再也見不到母親。”

“很快，我的錢用完了，不巧的是，我又餓了，呵…我不會讨飯或者接受施舍，我甯可等死。但是我對我做過的一切都不感到後悔，一絲都沒有。”

“但我想活下去，我太餓了，我太小了，我太弱了。我恨我不能再強大一些，不能再優秀一些。沒有辦法了，于是我敲響了我的‘大司命’的門…”

“你的‘大司命’是誰啊？等等，‘大司命’是什麼意思？”

“‘大司命’是命運神的意思。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的眼神，藍色的眼眸清冷但柔和，雪白的頭發，就像柔軟的絲綢，他把我接進那個家徒四壁的家裡，把僅有的半塊饅頭給了我。我的脾氣很倔，我拒絕了他，可他就像能看懂我的心思似的，遞給我一個水壺，要我去澆花，然後我做了…他又叫我幫他當掉他的長命鎖，我也做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然後他把饅頭給了我，告訴我，‘這是我的努力獲得的’，我接受了，又在他那住了一晚。也僅僅是一晚，他家太窮了，我睡在柴草上，被紮的整宿整宿睡不着，那一晚，我很氣憤，我氣憤他給我睡柴草，于是半夜我爬起來想要找他，哦，我的天啊，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庭院後面有一棵香樟樹，他就那麼趴着，趴在香樟樹癞蛤蟆皮似的樹枝上，我吓了一跳，他醒了，頭一擡，半邊臉全是堅硬的樹皮碎片，整張臉都是紅的，他跳下樹，問我冷不冷，月下，我這才發現我身上披的是他唯一一件禦寒的冬衣。”

“我顫抖着說不冷，并安慰自己，他是三界最強的神明，根本不怕冷，我咒罵着自己的自私。後來，他出門了，帶着一堆木柴，劈柴，燒水，做夜宵…他去天境海抓了條魚，給我炖魚湯喝，還笑着說這是三界最自然的饋贈。湯燒好了，我們一起圍着爐子唱歌暖身子，互相慰籍…湯很淡，除了魚，就是水，但我卻吃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後來嘛…他把我帶到了一個叫‘七境城’的地方，那裡的人都很熱情純樸，我跟着他們一起勞作，一起共享豐收的喜悅，漸漸的，我長大了，長成了風華正茂的少年。然後嘛，他把我帶離了七境城，我跟着他學劍不成，轉修行天功法。為了提升我的修為，他用我的血重新打造了世襲神器，甚至自損修為提升我。我隻用了143年，就修煉到戰天五階，并接受了祭血破霧，成為了行天功修煉成神第一人…打破了隻有無極道才能成神的神話。”

“在這143年裡，他給我的幫助太大了，他就像保姆一樣寸步不離，為我查漏補缺…我知道，在我的每一步，都是他鞭撻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