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形勢已經悄悄逆轉,而殿外的攣鞮經雲還絲毫不知,他的心思全部都落在了玉玺之上,恨不得現在就搶奪過來。
不過蘭松野不會讓他輕易如願,他二人也沒真的去溷軒,離開了大殿之後攣鞮經雲便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幾步遠的偏殿。
将門關好之後,攣鞮經雲上前就想奪過玉玺細細觀看,蘭松野卻緊抱着它輕巧的閃身避過:“诶……别急啊……”
樓東月和燕識歸:……
怎麼像是躲避流氓的調戲似的。
攣鞮經雲見狀臉色一沉:“怎麼,公子蘭想反悔?”
“反悔做什麼,我要你北狄的玉玺又沒用。”
“那為何不将玉玺給我!”
蘭松野說起話來總沒個正經:“現在當然不可能給你!我故意引你出來是為了讓你看一眼真假,免得你看得見摸不着心裡癢癢。”
這話聽着實在别扭,不過攣鞮經雲卻也顧不上出言匡正:“那你要何時才能将玉玺還給我!”
蘭松野回答的很利索:“出城的時候。”
其實攣鞮經雲也想到了他不會這麼快就把玉玺留下,畢竟他們雙方各懷心思,誰也信不過誰,因此蘭松野此舉也在意料之中:“好,那你先打開,讓我看一看。”
蘭松野側着身子,一副護食的模樣,聞言往後退了五六步,直到退到牆根了才停下。
攣鞮經雲忍無可忍:“你幹脆出去算了!”
“你兇什麼!我又沒說不給你看!”蘭松野許久沒罵人,今日有一個算一個,凡是言語間語氣不好的,都要被他嗆上一句:“離得那麼近,你要是一口叼在嘴裡拔腿跑遠了,我上哪兒追你去!”
這不明晃晃的罵人家是狗麼……樓東月和燕識歸聽了這話險些笑出來,他二人好不容易才把嘴角壓住了,攣鞮經雲的臉色卻黑的不成樣子:“公子蘭,這裡是北狄,不是你昭京,言行還是有個分寸才好。”
“好好好好好,”蘭松野哄狗似的:“别叫了,這就給你看。”說完也不顧攣鞮經雲如何切齒,便打開了手上的包袱,将玉玺托在掌中由他端詳。
但根本不需要多長時間,隻一眼,攣鞮經雲便斷定那就是北狄的玉玺,因為他太熟悉了,哪怕數月不見,他也能分辨出來。
蘭松野見他眼神中精光乍現,知道他已經認出來了,便利索的将玉玺包了回去。
攣鞮經雲急的上前道:“等等!”
“你等等!”眼看這人就要走過來,蘭松野毫不猶豫的一手将玉玺舉高,一手指向他示意他站住:“你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将它摔了!”
“别!”蘭松野是真的不在乎玉玺完整與否,可攣鞮經雲卻不敢同他賭,聽了他這話當即後退幾步:“好,我不過去,你仔細着些。”
蘭松野卻覺得不夠,擺了擺手說:“再退幾步。”
攣鞮經雲隻得忍着心中火氣離得更遠了些:“夠了吧。”
“嗯,差不多。”蘭松野将玉玺揣進懷裡,繼續拖延時間:“玉玺二皇子也看過了,你打算何時讓我們離開?”
“夜裡吧,等他們都回府之後,本王想辦法讓你們出宮。你們也看出來了,今日殿上那些官員有心護着攣鞮貞元,本王若強行讓你們帶他離開,他們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拎出去殺了呗,”蘭松野語氣輕巧:“你又不是沒幹過這事。我看那個姓達奚的和姓侯莫陳的不像是什麼善茬,你隻要殺了他倆,别的朝臣就閉嘴了。”
蘭松野說的稀松平常,攣鞮經雲卻不敢苟同,他是不在乎朝臣的看法不假,但也不意味着他想殺誰就殺誰,起碼達奚氏和侯莫陳氏在北狄立足百年,就是他輕易動不得的:“哪有你說的這般簡單!這朝堂之上總要留幾個可用之人,否則本王嗣業之後要靠誰翊贊!”
我呸!冠冕堂皇。蘭松野心道那些輔弼之臣因不願投效于你,都被你以各種由頭殺了不少了,事到如今再來說這話,不覺得羞慚麼。
“那你是如何計劃的,詳細說來聽聽,也好讓我心裡有數。”
攣鞮經雲以為他真想知道接下來的部署,便道:“他們不會在宮裡留宿,等這些朝臣離開後,你們等到深夜,直到街上無人之時,本王自會讓你們帶着攣鞮貞元離開。”
蘭松野有點兒驚詫似的:“就這樣?”
攣鞮經雲不耐煩的反問:“這樣還不行?那你還想怎麼樣?”
“不是……你這法子也太簡單了吧。”蘭松野疑心他要麼是糊弄自己,要麼是真的蠢:“你如何保證我等出城的時候不被官員發現?又如何保證攣鞮貞元的人不會在宮外埋伏伺機營救?還有等明日一過,那幾個朝臣若是知道攣鞮貞元已經被我們帶走了,你又如何保證他們不會派人阻攔?到時候玉玺已經給你了,依你的性子,估計接下來發生什麼也懶得管吧。”
攣鞮經雲覺得這人實在難纏:“那依你之見呢!是要我把今日到此的所有官員都殺幹淨,還是一路派兵護送你們離開!蘭松野,這裡是北狄,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他莫不是有什麼瘋病吧,不然怎麼說着說着就能吼起來?蘭松野又往牆上貼了貼,仿佛真的怕他克制不住會咬人一般:“我不管,當日咱們約定的便是用攣鞮貞元來交換玉玺,待我們出城之後,玉玺你是到手了,可回到邊關卻還需十餘日,這期間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若是攣鞮貞元被救走或者自己跑了,那我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麼!”
攣鞮經雲怒不可遏:“那你有何主意,倒是說來聽聽!”
蘭松野還真想了想:“要不……别等出城了,不如一會兒回去之後,你就直接想法子把攣鞮貞元弄死吧。”
“什麼?!”攣鞮經雲還以為自己理解錯了:“你要我現在就殺了攣鞮貞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