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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一六四章 軍饷案(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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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松野收起了方才那股氣焰,認錯似的:“父皇教訓的是。兒臣一時情急,口無遮攔,還請父皇恕罪。”

“罷了,”昭帝今天已經夠煩的了,沒有心思再去給他繩愆糾謬:“今日召你和南重阙前來,為的是軍饷被劫一案,此案詳情朕已經知道了,現在太子卻說此事是由你和睿王一手謀劃,旨在針對太子,對此,你有何解釋?”

蘭松野訝然一瞬,而後說道:“父皇,兒臣鬥膽,能否先讓兒臣知曉此案的來龍去脈?”

昭帝看向郭唯空和劉君清,二人便将此案經過又慢慢重述了一遍。

聽完了整件案子之後,蘭松野沉思了良久,才開口道:“回禀父皇,太子所言不實,兒臣回京後便一直在禁足,期間隻有郭大人與劉大人去府裡問過話,還有太子去看望過兒臣一次,除此之外,兒臣再沒見過旁人,所以此案兒臣并不知情,至于太子和睿王到底參與了多少,兒臣就不知道了。”

“孤去你府上是問話!是問你梅擎霜勾結北狄,戕害他國中五千将士的事是否為真,當時你分明承認了!可方才他卻說此事是梅境和幹的,如此看來,此案就是你二人故意設計陷害我!你禁足和下獄不過是苦肉計,是除掉孤的手段罷了!”

“苦肉計?”蘭松野快要氣笑了,當着昭帝和群臣的面兒,他像是被激怒了一樣,回擊道:“蘭鶴詩,當初我若真的用苦肉計,就會祈求父皇不要将我送去晟國為質,而不是在你的算計下前往晟國,每天都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

蘭鶴詩氣急敗壞:“你胡說什麼!孤何時算計你了!”

蘭松野一字一句的,将這些年記的仇一股腦的吐出:“當日你以北狄侵擾我國邊圉一事為肇端,千方百計的要送我去晟國為質,還美其名曰換取晟國援軍,可我去晟國的這些日子,怎麼從未聽聞北狄與我朝交戰的消息!現在想來,北狄當時到底有無入寇之意,此事還要詳查!”

“你一直視我為眼中釘,怕我在一日,你這東宮之位便坐不安穩,既如此,我就遂了你的願去晟京為質,既是為了消除你我兄弟二人之間的芥蒂,也算為我函夏之乂甯出一份綿薄之力,可我離京路上遇到刺殺,如今回京了又險些命喪途中!我扪心自問這些年從未有過一分一毫與你相争的念頭,可你卻始終欲将我處置而後快,蘭鶴詩,你我之間到底是誰容不下誰!”

“你放肆……”蘭鶴詩剛要破口大罵,蘭松野卻緊接着怒斥道:“古語有雲:‘子不敢叛其父,弟不敢戕其兄,婦不敢駕其夫,臣不敢專其君①’,而你身為太子又是怎麼做的!你僞造密旨在先,劫走軍饷在後,此乃子叛其父!你多次派人刺殺我不成,見自己走投無路又搬出這些荒謬的說辭意圖拉我陪葬,此乃弟戕其兄!婉妃娘娘是我長輩,我不敢置喙,但是你在天子腳下為所欲為,草菅人命,甚至不惜暗害朝中大臣,此為臣專其君!蘭鶴詩,你眼中到底還有沒有父皇,有沒有我昭國黔庶!”

蘭鶴詩第一次見蘭松野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不禁怒喝道:“你大膽,孤是太子,你怎敢這樣對孤說話!”

“你是太子不假,可你所行之事,哪一點對得起父皇的信任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蘭松野此時就像是被他欺壓已久,終于忍不住反抗似的,将他那些惡行細細數來:“父皇向來奉行節儉之風,可你呢!雕梁畫棟,惟恐其不華;珍馐绮食,惟恐其不豐;錦繡金玉,惟恐其不多;姝色俪音,惟恐其不足!②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太子,可你所作所為,卻始終與父皇的政令背道而馳!”

“誣賴我也就算了,郭大人奉命詳查此案,隻因他未曾遵從你的意思斷案,你便栽贓他是我的枝黨,逼得如此忠良血濺朝堂!實乃一言忤逆,雖無罪而亦斥,睚眦之怨,雖忠賢而必誅③!蘭鶴詩,你既貴為一國儲君,當助父皇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④,而不是借此身份橫行無忌、為非作歹!你可知道你說的每一句話,行的每一件事,背後所背負的,都是我朝天威!”

蘭松野的話擲地有聲,聽的大多數官員為之驚愕,誰能想到平日裡庸碌無能的大皇子,原來不是昏聩到無藥可救。

蘭鶴詩聽得啞口無言,然蘭松野還沒有說完:“如今你說我勾結睿王,隻為報複你,好,這罪名我認了!然後呢!”他拖着腳上的鐐铐逼近一步,拔高了聲調質問道:“你就可以繼續心安理得的當你的太子,繼續愚弄父皇,戕害官員,攪亂朝綱了是不是!”

“我……”蘭鶴詩喉舌幹澀,在他越來越尖銳的逼問下,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蘭松野吐出一口濁氣,轉身跪下對昭帝道:“父皇,這些年來,兒臣言行不足以表率乎群僚,政事不足以扶綏乎黎庶⑤,自知有愧于天潢貴胄的身份,也敗壞了蘭氏祖考之賢名,今日太子說我勾結睿王,兒臣無可辯駁,唯有以死謝罪,方能消弭此投杼之惑!”

說罷他就作勢将手上的鐐铐往脖子上纏,嘴裡還嘟嘟囔囔的,就怕别人聽不見似的:“母後,兒臣不孝,以後不能侍奉您了……”

有官員見蘭松野如此舉動,吓得驚呼出聲:“诶……使不得啊……”“大皇子,此事不至于此啊……”朝堂上吵吵嚷嚷的,頓時亂作一團。

南重阙看着他用苦肉計,在他身後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正當躊躇之時,就聽得昭帝坐在上面一聲愠怒:“夠了!”

他話音剛落,蘭松野纏鐵鍊的手就停住了。

昭帝氣的頭疼:“蘭松野,你少跟朕來這套!”

蘭松野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跪在地上,瞧着很委屈,很無辜。

昭帝揉了揉眉心,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太子,你說蘭松野勾結睿王,可能拿出證據?若無證據,就莫怪朕便将你數罪齊罰,以正我朝規繩。”

蘭鶴詩面色灰白的在原地杵了好半晌,似是覺得自己已經窮途末路了,他突然發出幾聲詭異的、近乎于毛骨悚然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麼了這是?”有官員聞聲,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都這個時候了,太子居然還笑得出來?”

一旁的人搖了搖頭,低聲應了句:“咎由自取罷了。”

蘭鶴詩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越可悲,昭帝看着他如此瘋癫的模樣厲聲道:“太子!朝堂之上,怎容你如此癫狂無狀!”

蘭鶴詩卻充耳不聞,他還在笑,直到昭帝面色陰沉,要大發雷霆之時,他才如同笑累了似的停下,絕望的問昭帝:“父皇,您這是要舍棄兒臣了,是麼?”

昭帝寒凜凜的說道:“不是朕要舍棄你,是你惡貫滿盈,若輕易将你赦免,那我朝矩矱豈非成了笑話!”

蘭鶴詩聞言後,竟然嗤笑出聲,任誰都能聽出他此刻的不屑和諷刺。

昭帝怒道:“太子!你休得放肆!”

反正都要死了,蘭鶴詩有種自暴自棄、什麼都不在乎的瘋勁兒:“父皇,其實您也知道南重阙不可能指使仁武軍劫走軍饷,對吧?”

此言一出,朝堂上登時寂靜一片,有官員意識到蘭鶴詩将要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因此各個噤聲,不敢多言。

果然,昭帝額上青筋暴起:“你說什麼!”

蘭鶴詩無所謂的笑了笑,眸中閃過一絲凄怆:“兒臣說什麼,父皇難道不清楚?南重阙的忠心有目共睹,但父皇怕他功高震主,又怕外戚坐大,所以一直對他心懷猜忌,隻不過苦于沒有殺他的理由而已。兒臣知曉父皇心中憂慮,所以才利用這一點,想幫父皇除去這個心腹大患,其實父皇自始至終都明白兒臣的意圖,這次軍饷案,難道不是正合您意,好讓父皇借此契機順水推舟麼?”

衆官員聽得膽戰心驚,瘋了!太子這是真的瘋了!居然連這樣的話都敢說!

昭帝的臉色難看至極:“你好大的膽子!”

“反正都要死了,膽大一回又何妨?”蘭鶴詩語帶譏诮:“隻可惜這案子沒能将他三人鏟除,現在事情敗露,父皇為了彰顯公允,自然要舍棄兒臣這顆廢棋了,枉費兒臣機關算盡,卻忘了一點……”

他擡眼看着昭帝,“呵”的一聲笑了:“……在父皇眼裡,先君臣,再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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