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折騰到深夜,趁着天還未亮,蘭松野趕緊去睡了。
蘭鶴詩既然來了,他就不能與梅擎霜同寝了,隻好忍痛鑽進了别的房間,裝作與他不熟的樣子。
蘭鶴詩則憋着一肚子的火,“嘭”一下子摔上了房間的門,獨自進屋了。
從今夜開始就不必擔心會有刺客偷襲了,衆人緊着這點兒難得的安生夜晚,一個個的都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三公裡和木予又例行啼叫,蘭松野仍是醒的最晚的那個,他揉着眼睛扶着牆走出房間,迷迷糊糊的瞧見梅擎霜正在堂中,便趔趔趄趄的向他走過去。
樓東月喂飽了馬從外頭進來剛好看見這一幕,他怕被蘭鶴詩瞧出端倪,便泰然自若的走上前攙着蘭松野的胳膊,不着痕迹的将他引到了桌子旁邊坐下了。
他遞給蘭松野一個炊餅,話裡有話道:“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太子殿下一直等着您呢。”
蘭松野心下一驚,睡意當即消散了七八分,他對蘭鶴詩笑了笑:“對不住,讓太子久等了。”
蘭鶴詩冷哼了一聲,一大清早的就對他沒有好臉色,直接起身走出去了。
蘭松野望着他的背影惡狠狠的咬了一口炊餅,懶得與他計較。
蘭鶴詩帶來的人全都在外頭候着,梅擎霜見他吃的急,就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推了過去,蘭松野眼疾手快的摸了一把梅擎霜的手背,佻達的說道:“還是你貼心。”
一大清早的就來這出,樓東月歎了口氣,走到門口替他二人望風去了。
梅擎霜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趁着這功夫說些正事,咱們距昭京還有一個多月的路程,待到昭帝派人前來查案的時候,那些刺客的屍體早就腐爛了,到時候想辨認這些人的身份就多了些難度,你可有應對之法?”
“不必等到回京,臨縣就有一位巡案禦史,此人性子狷介,找他來查案,可比那善于騎牆的縣令放心多了。”
梅擎霜問:“那縣令呢?可還要他與我們一同入京麼?”
蘭松野塞下最後一口炊餅,含混不清的說道:“不必,讓他去請巡案禦史便可。”
“也好,不然路上多了這麼多人,實在有些不便。”梅擎霜側身看了看外面,對他道:“我先出去了,咱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太長,恐會引人生疑,你慢慢吃即可,不必着急。”說罷他就要起身。
蘭松野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歪過身子去,梅擎霜見他一臉正色,還以為他有什麼計劃,便附耳過去,卻不料蘭松野捧着他的臉快速的輕吻了一下,緊接着笑嘻嘻的放開了。
梅擎霜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胡鬧。”
蘭松野磨蹭了好久才走出驿館,燕識歸早就給他收拾好了馬車,蘭松野一掀開簾子就瞧見了裡頭趴卧的老老實實的三公裡和木予。
兩隻雞見着他就跟吓着了似的齊齊站起:“咕咕!”仿佛在問好一般。
蘭松野嘴角抽搐了幾下,問燕識歸:“它倆怎麼還在這兒!”
燕識歸睜着一雙大眼睛,天真道:“那應該送哪兒去啊?”
蘭松野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隻能忍着憋屈登上了馬車,與三公裡和木予同乘。
一群人剛啟程沒一會兒,蘭松野就從車内探出腦袋喊道:“太子?太子殿下?”
蘭鶴詩此行是同禁軍一起騎馬來的,如今他坐在馬上行在前面,與蘭松野的馬車比起來,倒襯的他像個護衛一樣,聽見蘭松野在後面喊自己,他便不耐煩的回過頭去:“何事?”
蘭松野與他齊平後,笑嘻嘻的說道:“為兄有個建議,聽說那巡案禦史就在臨縣,何不讓那縣令去請巡案禦史過來呢,免得一來一回兩個月之久,等朝廷的人來到之後,屍體都爛成泥了,多嗆得慌啊。”
蘭鶴詩握着缰繩的手緊了緊,沒說行與不行,倒先斥責了一句:“皇兄,你好歹也受過幾位太傅的教導,為何出言這般粗俗!”
“啊?”蘭松野頗為詫異:“為兄粗俗麼?”他佯裝反省了一會兒,然後真誠的問道:“那你教教我,應當怎麼說?”
蘭鶴詩簡直不想與此人多費一句口舌,至于他所提議的事情,本想一口回絕,但想了想又怕欲蓋彌彰,隻好同意了,于是便喊來那縣令,讓他改道去臨縣請巡案禦史。
蘭松野扒着車窗在一旁道:“叫上兩名禁軍同你一起去。”
蘭鶴詩不滿他自作主張:“不可,禁軍還要護送我等回京,不能擅離職守。”
蘭松野便對那縣令道:“那我吩咐兩人與你一起。”
蘭鶴詩皺了皺眉:“你安派人去做什麼?”
蘭松野說得甚是順口:“萬一有人毀屍滅迹怎麼辦?我得找人時時看着啊。”
蘭鶴詩眯了眯眼,少傾後陰恻恻的冒出一句:“皇兄不必如此小心,父皇聖德在上,還沒有人敢這般猖狂。”
“诶——”蘭松野語調拐了個彎:“那可不一定,太子久在皇城,不知道這外頭人心難測啊。”
這話意味深長,蘭鶴詩懶得再與他啰嗦,吩咐了縣令之後,便策馬上前去了。
蘭松野招了招手,樓東月湊近了問道:“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蘭松野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安排人回驿館守着,确保巡案禦史到達之前不出岔子。蘭鶴詩肯定還會有所動作,囑咐咱們的人機靈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