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識歸歪了歪腦袋看着他二人,面色天真無比,心裡卻想着:這倆人,這麼好糊弄麼?
梅擎霜若有所思的看着燕識歸,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對他方才的話信了幾分。
燕識歸不想再耽擱,轉頭對梅擎霜道:“今夜戌時初,五皇子可一定要來,不然我回去沒法交差的。”
梅擎霜颔首道:“好。”
燕識歸十分開心:“多謝五皇子!”說罷對他行了一禮,而後帶着自己的東西起身離開了。
顔松落忿忿不平的拍了一下桌子,忍怒道:“豈有此理,看不出那公子蘭竟是此等禽獸!”
梅擎霜擡眼看了看他二人,半晌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你們兩個,真是白跟了我這麼多年。”
???
顔松落、江吟時面面相觑,不知此話何意。
三人用完了桌上的果子便回府去了,江吟時臨走前在桌上多放了一些賞銀,店主收拾桌子的時候面上有一絲得逞之意一而過,但那隻是瞬間的事,若是細品的話,會發現那是埋伏了多時,終于等到獵物上鈎的表情。
是日夜裡,戌時,山橫晚。
寒漪瑾早就收到了梅擎霜要來的消息,見他到了後主動上前迎去,狀若欣喜的柔聲道:“梅郎,你怎麼來了?”
這聲梅郎喊得寒漪瑾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梅擎霜卻渾然不覺,還一臉的情意綿綿:“嗯,好些日子沒來了,今日剛好有空,來看看你。”
寒漪瑾掩唇笑了笑,面帶嬌羞的将三人帶上了樓。
上去後寒漪瑾推開一間房門,三人進入後,寒漪瑾又走到牆邊撥動了一個機關,隻見靠牆的櫃子慢慢向一旁移動,櫃子後面竟是另外一個相連的房間。
而那個房間裡坐着的,正是百無聊賴的蘭松野。
梅擎霜自己一人踏入了那個房間,樓東月和燕識歸在蘭松野的示意下,則退到了他們所在的那間房。
寒漪瑾又将機關閉合,于是局面就變成了梅擎霜和蘭松野一間房,剩下的五個侍衛一間房。
可在外頭看來,則是蘭松野帶着人來尋歡作樂,梅擎霜則來與紅顔知己相會,兩者之間,一點兒幹系也無。
蘭松野對梅擎霜擺了擺手,笑的優雅萬方:“五皇子,好久不見。”
梅擎霜面無表情的坐在他對面,語含諷刺道:“你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見我,我怎好拂了你的意。”
蘭松野卻糾正道:“分明是我讓人推了那三皇子一把,使你不得不來。”
梅擎霜懶得同他争這些口舌之快,冷冷道:“行了,不必做戲了,直說你今日的目的便是,若還像上次一樣,什麼也不說清楚就同我要銀子,便不必浪費時間了。”
蘭松野“啧”了一聲,語帶嗔怪道:“真是無趣,也罷,那我就直言了,我拿兩樣東西,同五皇子換三十萬兩銀子。”
梅擎霜挑了挑眉,示意他往下說。
蘭松野眉眼含情,看上去有種攝魂奪魄的誘惑力:“第一件你知道,是你們晟國派往昭國的援軍,我的人抓了那個兵敗逃跑的将軍,我将人給你,你利用他便可将梅境和釘死,小小的太子詹事,便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太子被廢,常皇後那邊也必遭重創,後面的局勢對你如何,不用我多分析了吧。”
梅擎霜不置可否,隻是問道:“第二件呢?”
蘭松野一手支頤,另一隻手對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
梅擎霜并不想搭理他,坐在原處沒有動。
蘭松野似是微惱,一拍桌子道:“過來啊,我又不會輕薄你!”
梅擎霜心道他這股子妖孽勁兒是生來就有的還是跟哪兒學來的,心中一番掙紮之下,還是帶着五分嫌棄和五分抗拒,不情不願的傾身附耳過去。
蘭松野也微微靠近,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梅擎霜聞言後瞳孔微微擴大,似是意想不到的愕然,他轉頭看向蘭松野,對方正笑的一臉輕松,像是笃定他聽見這兩樣東西後一定會答應自己提出的要求。
梅擎霜看着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法言說的複雜心情,像是慶幸蘭松野此刻不是他的對手,又有些惋惜有朝一日蘭松野終會與自己針鋒相對,兩種情緒摻雜在一起,讓梅擎霜緘默無言。
蘭松野則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半晌後,終于聽得梅擎霜妥協道:“二十五萬兩。”
蘭松野心下一松,知道自己賭赢了,笑吟吟道:“二十八萬兩!”
梅擎霜端起茶盞,冷漠道:“二十三萬兩。”
蘭松野盡力争取:“二十六萬兩!”
梅擎霜飲了口茶,“哒”一聲将茶盞放在桌上,鐵石心腸道:“二十萬兩。”
蘭松野怕一會兒二十萬兩轉眼變成十五萬兩,急忙應道:“成,二十萬兩就二十萬兩吧。”
梅隐霜見他答應的如此痛快,忽而有種上當了的直覺:“你原本就打算要二十萬兩,故意多說了十萬兩吧?”
蘭松野眨了眨眼睛,無辜道:“别将我想的那麼狡詐,我才沒有呢。”
梅擎霜不信他這番鬼話,問道:“人什麼時候送來?”
蘭松野道:“我今晚就可以下令讓暗衛将人帶來,在此之前,五皇子是否需得先付我一半的訂金?”
梅擎霜“嗯”了一聲:“下次你再來這裡,我會派人将銀票給你。”他說罷就要起身,絲毫沒有繼續逗留的意思。
蘭松野見狀也跟着站起,在他轉身離開之前問道:“等等,有件事要問你。”
梅擎霜不冷不熱的道:“怎麼?”
蘭松野很是好奇,石破天驚的問出了他思考已久的事情:“你喜歡我什麼啊?”
梅擎霜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