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一口氣,笃定道,“大概是和小花吵架了。”
“我去問問小花發生了什麼吧。”
當莫程通訊器打過去的時候,施長淵已經離開了,但小花還在對着空氣打拳。
“嘀嘀嘀——”
當通訊器響起的時候,吓了小花一跳,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通訊器,稀裡糊塗地連按了好幾個鍵,才終于接通。
“喂,是小花嗎?”莫程謹慎地開口。
“是我哦。”
林泠倒是一下子就聽出了莫組長的聲音,所以當對方說“我是莫程”的時候,小花一下子就彎了彎眼睛,還翹了翹尾巴,驕傲地說道,“我聽出來了哦!”
小花過于驕傲的語氣,讓莫組長也沒忍住笑了笑,随後才問道,“小花,你和深淵之間發生了什麼嗎?怎麼深淵看起來……有些生氣?”
“他找你告狀了?”林泠愣了一下,以己度人地反問。
“……那倒沒有。”莫程調整了一下措辭,“就是有些明顯,所以來問問,看看能不能幫你們解決一下問題。”
莫程這句話話音還沒有落,她和她身邊的監察員們就都聽見小花在對面哼哼唧唧地說人類真好。
人類看着那亂甩的深淵影子:……不敢不好。
小花簡單地同莫組長說了一下之前發生事情。
基地監察所的人聽得都一愣一愣的,畢竟在他們知道深淵和小花真實身份的基地高層,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他們是一對了,結果到現在他們才到這個進度?
啊???
他們非人類真管這叫友誼啊?
在場的所有人類都在反思自己,反思人類這個種族,是不是都太不單純了。
莫程得知這個消息,也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給出了十分恰當的建議。
“小花,你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的話嗎?”
“戀愛是人們彼此間以互相傾慕為基礎的關系,基于人的基本欲/望和心理需求的驅使。”*
“小花對深淵我能夠看出來的有心理需求,可能也有些傾慕,畢竟對于強大又可靠還偏愛自己的生物,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傾慕。”
“所以,最重要的是,有欲/望嗎?”
“你們現在是親密的,密不可分,但同時還需要激情,更需要承諾。”
“我不知道你們非人類的壽命會有多長,但從我的角度來看,如果深淵對小花進行承諾的話,那應該是海枯石爛都不會改變的吧。”
“他會照顧你、守護你,愛你直到永恒。”
“那小花能做到嗎?”
莫程将這些話說得十分沉重,甚至是有些吓人,其實是有私心的。她确實希望深淵和小花能永遠在一起,那對于人類和世界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談戀愛而已,有分有合都很正常,不過都是些磨合的過程,沒有誰會一上來就說要給彼此海枯石爛的承諾,那都是屁話。
激情和欲/望也都是屁話,人類有些男性甚至對着個死物都能發情。
但她這樣吓小花,給小花背上了“永恒”這樣沉重的心理負擔,小花還能有勇氣踏出那條界限的話,一往無前的奔赴進深淵懷抱裡去的話。
那不是愛,又是什麼?
愛意哪怕是短暫,也是永恒。
……
莫程的話确實給林泠背上了極大的心理負擔,幾乎要将人壓得喘不過氣。
小花躺在空蕩蕩的床上,突然好想要施長淵抱一抱自己。
面對過于親密的狀态,沒有開竅的小花下意識是退回線内的,可他的動作和行為确實可以退回到界線内,但他的感情他的潛意識,卻早就退不回來了。
甚至它們在徹底越界的邊緣蠢蠢欲動。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激情?
可……小花不知道面對“永恒”這個時間,這樣的激情能保證多久?
林泠在房間裡面冷靜思考了整整一天,幾乎要将所有的利弊全都想完了,他發現自己還是在想施長淵,還是想要對方抱一抱自己。
于是他把自己又隔絕了一天。
可無論他将自己隔絕了多久,那種情緒隻越來越濃郁,不減反增。
于是晚上,林泠就敲了敲施長淵的房門。
“咚咚。”
隻兩聲,小花面前的房門就打開了。
小花看着面前萬分熟悉的深淵,想要撲進對方懷裡先大哭一場,但小花忍住了。
“我、我想你說清楚。”
施長淵眸子一垂,将緊緊握拳的手藏在自己的衣袍當中。
他站在林泠的面前,以一種等待着法官給他宣讀最後的判決書的姿态,站在林泠的面前。
“嗯,你說。”
林泠睫羽撲顫得厲害,但神色卻無比的認真,帶着奮不顧身的勇氣,他說,“我想明白了。”
“我不想隻當你的種子,不想隻作為你的家人了。”
“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不負責任,可是永恒太久了。”
小花語氣冷靜,右眼卻莫名落下淚一滴。
“所以我在想,要是、要是哪一天我變心了,你就把我關起來,關在深淵裡面。”
“是個很糟糕的結局。”
“可是我發現,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很想要你抱抱我,還是想要你親親我,還是想要當你的伴侶。”
小花眼巴巴地看向了施長淵,“所以,你可以同意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