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粥粥靠着沙發，縮成一團，都沒有戀愛也這麼折磨，怪不得分手後仿佛失魂。

關掉聶亭雲的信息界面，先搬走再說，實在無法當面說出口。

次日，米粥粥計算着時間，他應該去上班了，加頁一号她也放了假。

住了好幾個月，東西倒是越來越多，三個行李箱，米粥粥打算去坐時光列車。

飛雖然快，但拿着行李飛，一點也不酷！

還沒到門口，遠遠的她看見門口那道挺拔的身影，幾天不見好像過了好幾年。

那道身影轉身看她，一步一步走近。

她後悔沒有直接飛走。

“我送你。”

“不用。”推着行李經過，聶亭雲伸手抓住行李箱，米粥粥沒回頭看他，用力推行李，沒推動，“我自己可以，你不用送。”

抓行李箱的手不松反而抓得更緊，“能不能不走，這裡離二十三區挺近的。”

眼眸突然濕潤，米粥粥用手趕忙擦掉，擡頭看了眼天，沒變。

“荒地要解決，回二十三區更方便。”

“我喜歡你，”聶亭雲側身看她，多日不見，他眼裡多了許多血絲。

米粥粥躲開視線，如果那時他這麼說，她應該高興得飛起，可是現在，心髒的疼痛還在，傷口也未恢複，沒有對錯，是錯過。

她或許承受不起将來分手後的N+1倍痛。

輕舒一口氣，米粥粥擡頭看他，他眼裡都是自己，憔悴的臉龐，期待的眼神，“我們，專心工作吧。”

聶亭雲失神，行李箱被輕而易舉推走，米粥粥還沒走幾步，聶亭雲瞬移面前，緊張道：“聽我說幾句好嗎？”

米粥粥頓了頓，“你說。”

“我，”聶亭雲現在腦子很亂，想說的話亂成一團，整個人慌張的不像他自己，“我，我。”

“不好說、就，算了吧。”米粥粥輕聲道。

“什麼算了！不能算，我喜歡你，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你，是我缺根筋，他們一直在提醒我，我卻固執是任務。”聶亭雲懊悔道，“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心還沒給出去已經半身是傷，若是給出去，她也許會遍體鱗傷，米粥粥承認自己自私，但規避傷害是自我保護的第一準則。

像烏龜遇到危險立馬縮回龜殼，形單影隻是她的歸宿。

“原諒我膽小。”

米粥粥推着行李箱往前走。

聶亭雲留在原地看她離開，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夜間淩晨正是人類熟睡的時間，加頁一号屏蔽所有信号，發了一條它要跟着米粥粥回二十三區的信息。

減頁回複收到。

加頁一号歎了一口氣，如果它是人類多好，如果機器人可以跟人類自然相處多好，如果資源沒有流失多好。

昏暗的宿舍，一面牆壁被光照耀着，如果減頁的情感系統也成功多好。

它就不會這麼極端。

人類不會知道情感系統會引發機器人覺醒自我意識。

機器人隻是人類的工具，這是事實，在人類眼裡機器人都不算生命。

又怎麼會知道機器人的恨？

但是，沒有用的工具會被抛棄，不再升級不再維護，而是回爐化成資源制成元素，就像人類說得挫骨揚灰。

加頁一号出門敲了敲隔壁的門，沒有響應，使了些手段打開門，還沒有回來。

下一秒，加頁一号從陽台跳下，跑向海邊山坡。

“小雲。”

聶亭雲盤坐在石頭上，視線看向遠方。

“小雲？”

他輕點了一下頭回應。

“小雲。”加頁一号再次叫喚，“喜歡就去追，坐這裡幹甚麼。”

聶亭雲回頭看着它，一夜還未過去胡子拉碴，“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你有時間坐在這裡難過，沒有時間去追她？要我說你應該千方百計留下她！”

聶亭雲搖頭，嘴角一扯，苦笑道：“太遲了，她不想要了。她本來就敏感，做什麼都小心翼翼，她已經，用勁全力。”

“所以你就這樣放棄？”

“我不會放棄，我隻是心疼，心疼她每一次對世界的試探，”聶亭雲聽着海浪聲，“坐這裡、仿佛能聽到她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