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池鸢朝流光君邁出一小步,“真的讓你做什麼都可以?”池鸢心中遲疑,還想确認一遍。
流光君目光落在池鸢裙面上,看着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動,心中柔情一起,唇上便漾開一圈笑意。
“嗯,都可以。”
池鸢擡頭看向他身後的空聞,那小子全程窩着腦袋,裝作看不見聽不見,但他瘋狂抖動的肩膀,早已暴露了他的處境。
池鸢在心中對空聞鄙夷一番,快步走到流光君身邊坐下,拽着他衣袖道:“那好,一會陪我去山裡面采藥,身邊不許帶人。”
流光君聽言略略訝異:“就如此簡單?”
“嗯,簡單吧?”
“你還真是容易滿足,好,我答應你。”
池鸢笑着颔首,但依舊拽住他衣袖不放:“你今日是不是有别的安排,如此,可是打擾你的計劃了?”
流光君怔了怔,眸色瞬間溫潤起來:“沒有别的事,陪你才是最要緊的事,更何況,這一次,還是你主動提出的。”
說完,流光君又看向池鸢拽他衣袖的手,“你還有何求?”
“沒有了。”
“好,事不宜遲,現在就可去。”說完,對空聞擡了擡手,就帶着池鸢離開楓閣。
去山中的路很近,出了楓閣,直往北走,就是一片茂密不見底的山林。
林中偶有前人開辟的狹窄山路,但大多數都是無人踏足的山地,時不時的會遇到各種小動物從視野裡闖過。
在山中行走,池鸢倒是輕車熟路,而一向養尊處優的流光君亦是不緊不慢,兩人着裝都不适合野外,才走半柱香,寬大衣袖和衣擺就被枝桠劃得千瘡百孔。
但這些,流光君全然不在意,更沒放在眼裡,來此林中,好像閑庭信步一樣從容。
池鸢原本可以走得更快,但她願意放慢腳步,配合流光君的速度,像尋常人間愛侶一樣,漫步林間,仿佛忘了來此的目的。
流光君正是察覺到這一點,嘴角的笑就沒落下過。
半個時辰後,池鸢提議歇息一會,兩人坐着一處山石上,看着周圍的樹影,流光君忍不住詢問:“我請的人晚上就會來,為何還要來山中采藥?”
“放心,你的面子我不會不給,采藥是為了提前煉制一些丹藥,以備不時之需,之前,是我沒有準備,又太過輕敵,所以才落得那般境地。”
流光君幽幽地看着池鸢,唇角動了動,卻沒說話。
“想不到六欲地牢也有你的眼線,該說不說,你的勢力範圍真是大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流光君微微莞爾:“嗯,還有很多事,可能也會出乎你的意料。”
“比如呢?”
“留在我身邊就會知道。”
池鸢頓了頓,輕輕扯動流光君的衣袖:“你的拿手好戲,就是一本正經的說冷笑話?”
流光君笑了笑,卻陡然轉了話題:“究竟做了何事,為何齊霜那樣隐忍的人,都急不可耐的想對你動手?”
說起這個池鸢微微氣惱,起身站到流光君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看他:“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流光君凝頓片刻,似想起池鸢之前說的話,“是因為你說,她喜歡我?”
“不是我說,是她本來就喜歡你!”池鸢說着突然俯下身,輕輕挑起流光君臉側的碎發。
流光君微微一怔,擡眸看她,看她眼中倒影的自己:“池鸢,可以抱一下我麼?”
“當然可以。”池鸢笑着回答,随後将流光君的腦袋一把攬進自己懷裡。
雖然這種抱法,讓流光君容易呼吸不暢,但這種抱法,可讓他占盡便宜。
感覺胸口熱得發燙,池鸢霎時醒悟,一把拉開他,紅着臉道:“你你你!你幹什麼?”
流光君的臉也是紅的,但不知是被悶的,還是因為别的原因,他盯着池鸢看了一會,喉結滾動幾下,聲音低啞蠱惑:“這種程度就受不了了?之前衣服破了被我看見都不在意,這會卻在意了?”
害臊這種事也難為不了池鸢太久,即便臉上紅暈未退,她也會強自鎮定,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咳咳,誰誰在意了!沒事,隔着衣物怕什麼?對了,剛才的事還沒說完,齊霜她要對付我,全都是因為你的錯!”
流光君眼眸一黯,語氣裡透着顯而易見的不高興:“你非得要在這個時候提她?”
“嗯?不行嗎?”
流光君沉默片刻:“你想如何?要我收拾她?”
池鸢立馬揮袖:“不用,雖是你的錯,但也不完全是你的錯,喜歡這種事強求不得,她這般執念,隻會自食苦果。”
“說得在理,但我有一個建議,既能一勞永逸,也能打擊到她。”
池鸢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眨巴着眼睛盯着流光君,一副求知若渴模樣:“什麼建議?”
流光君低聲一笑,染了月色的眼眸,越發深邃動人,他沉吟一會,才道:“與我成親,隻要我們如膠似漆,相伴不離,她必然吃到這苦果。”
流光君的語氣刻意說得很輕松,就像在和池鸢讨論今日的天氣,如此也不會激起她心中的反感,但話裡皆是滿滿的試探。
池鸢愣了愣,本想反駁,可又覺得流光君的建議很不錯,心中一番糾結,也拿不定主意。
殊不知,她所有的神情變化都被流光君看在眼裡,見她有上當的苗頭,流光君便不再提,隻要她心中有這個念頭就行,終有一日,會在他旁敲側擊之下生根發芽。
“休息好了,可以走了。”
池鸢怔怔回神,見流光君已在山石下等她,不免為自己的多疑感到一絲羞愧。
陡峭山崖旁,流光君負手而立,目光落在從遠處山霧間飛來的蒼鷹身上,忽然,一道身影從崖下躍出,穩穩落在他身旁。
“久等了,我們走吧!”
流光君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草藥,自然而然的牽上她的手,繼續往山林深處走。
“你的那個妖怪仆從呢?”
“妖怪仆從,啊,你說的是薄薰?”
“嗯。”
“她就在這山中,一會,我帶你去找她。”
“為何要帶我去?”
“不是陪我來采藥嘛?薄薰那裡正守着一株草藥等我呢。”
流光君偏頭看向池鸢,草藥這種事随手就采了,為何要薄薰等在那裡,還要等他們一起去?雖是心中疑惑,但沒開口問。
而此刻,池鸢正同薄薰在靈台傳音:“我馬上就要到了,好好守着,别讓其他動物吃了。”
“放心主人,有我在呢,它們不敢。”
“嗯,你确定,那山洞殘留的氣息和太熙園遇見的一樣?”
“我敢打賭,絕對是那妖物的氣息,不過這邊的氣息已經很淡了,隻怕就撐到今天晚上。”
“好,我一個時辰就會到。”
流光君随同池鸢走了一路,難得見她不開口說話,不免有些奇怪。
“池鸢。”
“嗯?怎麼了?”恰好池鸢也同薄薰傳音完,聽到流光君叫她。
流光君突然止步,轉過身正視池鸢,被他這樣盯着打量,池鸢有些心虛,心中默默嘀咕,該不會是被他看出了什麼吧?
“梨花别院的風景好看麼?”
池鸢一時反應不及,疑惑問道:“什麼梨花别院?”
流光君朝她走近一步,黛眉壓低:“你說什麼梨花别院?”
“梨花别院……是齊府的那個麼?”池鸢反問一句,見流光君眸色變了,當颔首回話:“啊~你指的這件事啊!”池鸢安心舒了一口氣,原本她也不會覺得這件事能瞞過流光君,還好還好,他沒看出别的來。
池鸢清了清嗓子,瞟了流光君一眼,若無其事地道:“他院子的風景确實不錯。”雖是知道他想問什麼,但池鸢還是決定裝蒜到底。
流光君冷哼一聲,神情突然變得異樣危險:“接連去了兩次,看來你确實很喜歡這梨花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