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聽言,神情更是震驚,拄拐的手有些抖:“你,你難道是宋青雲的徒弟?”
謝離瞬然斂了笑,“原來前輩認識師叔。”
“師叔,宋青雲是你師叔,那你師父是誰?”老者急聲追問。
謝離臉色微沉,不再回答老者的問題。
見謝離沉默,老者猶自思慮片刻,月光沉靜,打在竹林中,投影三人倒影,突然一陣風,将竹林堆積的竹葉吹起,低頭想事情的阮青枝,也剛好看見地上倒影緩緩擡起的手。
“七郎小心!”阮青枝出手推開謝離,随即出手,将老者襲來的細劍擋開。
“哈哈哈哈,小子,你們終歸是太年輕氣盛,不趁老夫氣虛之時追擊,偏偏要等老夫恢複功力出手,哼,既如此,老夫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老者大笑着拔地而起,将手中殘杖向林中二人抛去,阮青枝側身一躲,謝離也點足飛退。
“轟”的一聲巨響,竹葉翩飛,山石震顫,老者的殘杖深深插入地下三尺,震出的餘波使得整個竹林都跟着顫動不休。
老者踩着一截竹枝,右手執細劍,一提一勾間,劍鋒在空中擺出幾道繁複的劍招,不等兩人看清,老者投身一躍,沖向二人。
老者俯沖而來,其勢迅猛,如追雲逐電,“當當”兩聲,阮青枝已與他交上手,但右手使劍的老者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揮出的力道更是讓阮青枝節節敗退,不過阮青枝輕功身法極妙,雖被老者狂厲追擊,但也有逃脫的餘地。
老者見阮青枝實在靈活,便不與他多作糾纏,扭頭便去找謝離的麻煩,“小子,剛才吃你一劍,是老夫大意,管你是誰的徒弟,今日,老夫非得讓你付出代價不可!”
望着直逼面門的劍勢,謝離屈身急退幾步,擺開劍勢,引氣渡劍,沖身迎擊。
老者身形極其詭異,劍招迅猛,威力十足,一道劍光貼着謝離耳側劃過,“轟隆”一聲,一旁的山石就炸開了一個大洞。
謝離劍出遊龍,蹁跹竹葉随他劍鋒飛舞,在巧身躲過老者一劍後,謝離翻身躍上竹枝,接着右腿勾住竹柱,俯身向下,挑劍襲向老者。
老者呼喝一聲,一劍斬斷謝離盤住的竹柱,在謝離轉挪的一瞬,身形一閃,細劍已然貼近他脖頸。
“七郎!”
被老者劍氣逼到一邊的阮青枝急聲呐喊,但那劍鋒離謝離脖頸已不足三寸之地,他即便拼死趕去,也遠遠不及。
謝離望着身前貼近的冷芒,神情異常平靜,就在這時,一道細長的藤蔓突然從老者背後探出,唰的一下,死死纏住老者的細劍。
老者吃驚片刻,震劍欲彈,但那藤蔓好似活物一般,不僅将他的劍越纏越緊,還将他手臂纏縛交疊,半息之間便讓他不得動彈。
“哈哈哈哈,這回該輪到本姑娘大笑了吧,哈哈哈哈,老東西,敢傷小謝離性命,也不知是誰借你的狗膽!”
老者看着從林間飛出的綠衣少女,看着她的雙眼在冷清的月光下發出的淡淡幽光,頓然身子一僵,嘴巴顫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薄薰落地後,第一時間詢問謝離安危:“小謝離,你沒事吧?”
謝離靠着竹柱,微微喘氣,“沒,沒事,多謝。”
薄薰雙手環胸,得意道:“哼,跟我還謝什麼,要不是主人說,你實戰太少,隻能在危難之刻爆發潛能,不然,我早就出手,制服這不知死活的老頭了!”
薄薰說完,微微勾動手指,霎時,纏縛老者的藤蔓,瞬間包裹住老者全身,他的細劍也被剝離而出,被藤蔓托舉着送到薄薰面前。
薄薰瞅了幾眼老者烏黑的細劍,輕聲一哼,擺手間,藤蔓便将老者的劍随意抛到地上。
一旁的阮青枝看到這一幕,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見薄薰視線掃來,當即扭開臉,不再好奇探視。
薄薰看出阮青枝的小心思,唇角一勾,提步走向老者。
此刻的老者已完全被薄薰詭異的術法吓呆了,他瞪大眼看着薄薰,滿臉褶子胡亂扭動,嘴裡也不斷呓語:“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直到走近,薄薰才聽清老者嘴裡含糊不清的話,當即大笑,瞅着老者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專門來收拾你這老匹夫的神仙,如何,是不是怕了?”
老者滿臉恐懼,眼睛不受控制的被薄薰一對幽綠發光的眼睛吸引,可越看,他内心的恐懼便越是無限放大。
“嗯?你這老頭,氣息為何這般熟悉?”薄薰突然湊近老者臉,嗅聞不斷。
看着薄薰貼近的臉,老者瞬然驚懼,渾濁的眼球顫動不止。
“你,原來是你,你這個貪吃的老頭,哼,沒想到吧,居然又落到我手上了!”薄薰提起老者的衣領,一陣怒喝。
謝離好奇問:“薄薰,你認識他?”
“小謝離,你記性怎的這般差,你忘了,在九龍鎮上,你給這老頭一大堆吃食,轉眼,這老頭便和孟三刀打了起來,之後,我們從萬壽莊回來,路上又遇到這老頭,我一時疏忽讓他跑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撞上了。”
謝離聞言走近,看着老者污泥遍布的臉,細細辨認一番,終于認出:“果真是你,你是錢駝子?”
薄薰恍然點頭:“喔,是哦,那個寒徽卻,好像與我說過這老頭的名字。”
見身份被人識破,錢駝子怔愣片刻,随即壓下恐懼,對着月光打量薄薰的臉,方才薄薰出場時,夜色太暗,加之她綠眼的詭異光芒,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模樣,一經認出,錢駝子内心還是恐懼不已,同時暗自後悔,之前不該惹這姑奶奶。
“喲,這是認出我來了?”瞧見錢駝子神情變化,薄薰笑問道。
錢駝子全身被藤蔓緊縛,隻有頭顱能動,他恐懼得說不出來話,隻能作點頭之舉。
“嗯~”薄薰笑得眸中幽光閃動,她上下打量錢駝子,啧聲不斷,“真是瞧不出來,你竟有這般本事,看來之前,你與孟三刀一戰,确實沒使出全力,不過……”薄薰話鋒一轉,看錢駝子的眼神也冷了一分,“不過,我倒是沒瞧出,你竟是這般狠厲的角色,明明偷了人家的玉佩,卻将人家師兄弟盡數擊傷,如此還不算,還想害小謝離性命,你說,我該如何懲罰你呢?”
錢駝子身子一軟,本能想給薄薰下跪求饒,但藤蔓将他箍在原地,哪有動彈的機會。
“……姑奶奶,姑奶奶饒命,小人知錯,随,随你懲戒……”幾句細碎如蚊子叫的聲音從錢駝子嘴裡蹦出。
薄薰呵呵一笑,揮手散去束縛他的藤蔓,錢駝子當即虛軟倒地,“叮”的一聲脆響,一串精巧貴氣的玉佩從他袖中滑落。
謝離看到地上那串玉佩,神色微變,當即轉頭看向林中另一邊,扶着奉清川走來的桓枕夷,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