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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如煙如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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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日光正烈,蟬鳴聒噪,一陣甚過一陣,鳳音塵跟在池鸢身側走着,好幾回都要快步走才能跟上她的腳步,他觀察了池鸢走路的門道,看似慢,實則快,一行一止間,猶如林間山風,飄渺絕塵,玄妙無比。

忽地,樹叢之間竄出一隻白兔,鳳音塵驚呼一聲:“池姑娘,有兔子!”話音剛落,便有風聲湧動,等人影落定,他已經抓着兔子往回走了,鳳音塵提着兔子送到池鸢面前,眉眼彎彎,笑意蕩漾:“池姑娘,喜歡兔子嗎?”

池鸢掃了一眼,“不喜歡。”說完直接越過鳳音塵繼續往前走。

鳳音塵愣了愣,扔了兔子追上池鸢,兩人沒走多久便出了密林,林外是一片草地,草地深處有一窪水潭,潭水幽綠,看起來深不可測。

池鸢站在水潭邊往裡看,鳳音塵也跟着一起看,但他不知道池鸢在看什麼,等了半個時辰見她不動也不說話,便不敢打擾,坐到旁邊的大青石上等着。

此刻,池鸢正同薄薰傳音,兩人在水潭深處看見一絲死氣,而薄薰已經化作花藤潛入水中探查。

“主人,這潭水怕是有千尺深呢,我遊了這麼會還沒觸到底。”

“水裡可有其他異常?”

“沒有,主人這潭水裡好多魚啊,每一隻都長得特别大,看上去很肥,要不抓一條上來,我們烤着吃?”

“你确定要吃?”

“啊,不能吃嗎?哎呀,主人我到底了,诶?這潭底怎麼這麼多人骨!”

“因為屍體的肉都被魚吃了,魚當然養得肥了。”

“啊!那我不吃了,我現在就遊回來。”

鳳音塵正望着池鸢發怔,見她終于動了,立即起身:“池姑娘,你,你怎麼了,這水裡有什麼嗎?”

池鸢淡淡一笑,坐到鳳音塵剛才坐的地方,“水裡有魚啊,小音塵要不要吃魚?”

鳳音塵搖頭道:“魚?我不喜歡吃魚,池姑娘喜歡嗎?池姑娘若喜歡,音塵就下水給你抓魚。”

池鸢擡眸看向鳳音塵:“給我抓魚,為何?方才我便好奇了,我們不過才見兩面,你對我為何這般熱情,還格外的好?”

鳳音塵眼眸閃過一抹慌亂,他撇開臉,伸手摸了摸耳根,“我,我是謝七郎的朋友,而池姑娘也是謝七郎的朋友,既都是朋友,那,那對池姑娘好也是應該的,再且,再且我對池姑娘一見如故,心中歡喜,就,就不免想着待你好了……”

池鸢想了想,贊同道:“也對,你是謝七郎的朋友,我差點給忘了。”

鳳音塵不敢與池鸢對視,一連避開她的目光:“池,池姑娘,那個,你若覺得音塵哪裡做的不好,或是哪裡讓你不舒服了,還請直言。”

池鸢奇怪地看着鳳音塵,“小音塵,你是害怕我嗎?為何如此小心翼翼?”

鳳音塵渾身一震,袖中手微微攥緊,“沒,沒有,我不害怕池姑娘,我是,我是……害怕池姑娘讨厭我。”

“你這般乖,我怎麼會讨厭你,來,過來這邊坐。”池鸢向鳳音塵招手,她坐的這塊青石很大,旁邊還餘留很多位置,但鳳音塵卻一直站在旁邊,如此恭敬态度落在一個世家子弟身上,難免讓人奇怪。

鳳音塵笑容有些無奈,乖……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怕是不合适吧。

“我不坐了,我站着就好。”鳳音塵說着就走到青石後,平緩心境。

一襲山風從遠處的幽谷吹來,午時正當口,這風卻平白涼得讓人發顫,池鸢朝水潭看去,不知何時,水潭周邊起了一陣白霧,那霧氣似從潭水背面的山洞中吹出,不待池鸢細瞧,一股怪風就直沖他們而來,池鸢擡袖一揮,怪風貼近之刻陡然一轉,沖着青石後的鳳音塵而去。

池鸢臉色頓變,急身追去,然而她的擔憂卻是多餘,隻見那怪風從背後偷襲鳳音塵,臨到了,被鳳音塵身上彈出來的一道金光攔住,霎時,怪風嗚咽不止,卷起地上的殘葉,形成一小團旋風随着上升的氣流慢慢消退。

金光彈出的瞬間,鳳音塵似有所覺,他回過頭,見池鸢來了,面色一喜,迎上前道:“池姑娘,怎麼了?”

池鸢打量鳳音塵全身,視線最後鎖定在他腰帶上,那裡挂着一個小巧的木葫蘆,木葫蘆表面刻了幾道符咒,難怪能抵禦妖邪之力,想必這小葫蘆是鳳音塵師父贈他的護身法器。

“沒什麼,走吧,這裡不好玩。”池鸢拍了拍鳳音塵的肩,揮手示意他跟上。

“嗯嗯,那我們去别處看看。”鳳音塵也沒多想,跟着池鸢離開水潭。

臨走前,池鸢回頭看了一眼,那水潭四周的霧氣越來越濃,午時過後,陰盛陽衰,這水潭底怨鬼不少,再加上此地僻靜無人,周圍地勢又呈一個倒扣的甕狀,很容易聚集一些不好的東西在此遊蕩。

對于這些幽魂孤鬼,池鸢也是見怪不怪了,她從不在這等低智的鬼魅上耗費靈力,隻要不惹到她什麼都好說。

“主人,等我恢複人形,這點魑魅魍魉,我來一個吞一個,哼,它們也就仗着我虛弱的時候呈呈威風,平日見到我,跑得比剛才見的兔子還快!”

池鸢深思道:“看來太熙園鬧鬼的傳聞确實是真的,這園子太大,又常年空置,很容易招來此物。”

“是呢主人,我看園子别處還有異常,不如也去瞧瞧?”

“不急,白日這些東西再是猖狂也不敢盡出,晚上再探。”

“好。”

離開水潭,池鸢直往楓園而去,過了這麼久,趙顯應該同朱家兄弟商議出了結果,得趕在他們離開之前到達,省得那兩小子跑了。

池鸢走得急,鳳音塵起初還跟得上,最後幹脆施展輕功追了,“池姑娘,你這是要去哪,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是有要緊的事,你若有事就回去吧。”

“我沒有,我正閑着呢,池姑娘若有用到我的地方,還請吩咐!”

臨到楓園,池鸢蓦然停住,站到一株巨大的松樹上,此處可觀整座楓園,但因楓園樹多且密,能見之處還是少之又少。

鳳音塵站到池鸢身側,往楓園裡瞧了一眼,見到裡邊小厮衣着樣式,便道:“這應該是……汝南趙氏的人吧,今年酒宴,汝南趙氏确實來了幾人,不過其中最有權勢的,應當是趙顯,若我所料不錯,這裡面住的人也是趙顯。”

池鸢應道:“猜的不錯,裡面的人确實是趙顯。”

鳳音塵眸色一凝:“池姑娘認識趙顯?”

“之前不識,今日才見。”

“今日……才見。”鳳音塵思索片刻,道:“池姑娘來此,莫非……你與趙顯,發生了什麼事嗎?”

池鸢轉頭看向鳳音塵,這少年看上去心思單純,不想竟是個聰明敏銳之人。

“不錯,今日,我與他之間确實發生了一些事,可你是如何看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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