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鳴當即皺眉,一臉陰沉的看着池鸢:“看姑娘獨身一人遊園,想必沒什麼勢力靠山,告訴你,我們朱家在江都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家族,幾十年前,我們朱家同那楚氏可有世交之誼呢!”
“哦?楚氏,是那個一夜被滅門的楚氏嗎?”池鸢笑問。
朱鳴被問得哽了哽,強撐面子道:“是,是啊,楚氏是滅門了,但人家可是江都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如此威風的人家,同我們朱家是世交,你,你難道不害怕嗎?”
池鸢忽至朱鳴身前,聲音幽冷,散着陣陣寒意:“一個被滅門的家族,你上趕着攀親道故,是想随他們一起去嗎?”
朱鳴身子一顫,心生恐懼,一時忘了回話。朱由見大哥吓丢了魂,搶話道:“你這女子,怎的如此說話?實話告訴你,我有一位遠房表哥,他同汝南趙氏的嫡公子甚是相熟,你若敢傷我們,我那好表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池鸢笑了笑:“哦?好表哥,你們這位好表哥叫什麼,不如帶我引見引見?”
朱由眉頭一皺,奇怪池鸢為何是這種反應,一般賊子聽到汝南趙氏的名頭,多數會吓得不敢動手,這汝南趙氏雖比不上七族,但好歹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尋常人見了都會恭敬有加,她一個沒有權勢的小女子怎可不敬不怕,難道是虛張聲勢?
“我表哥叫張泉,與他相熟的趙氏嫡公子叫趙顯,怎麼樣,是不是怕了?哼,你以為我在吓唬你嗎?都是表哥教我們要低調行事,遇事不要張揚而已。”
池鸢輕輕颔首:“哦~趙顯,好,我記住了。”說完,從袖中抽出一把程亮的匕首,抵在朱由脖頸處,“想活命,明日帶我去見趙顯!”
朱由直接傻眼,梗起脖子一動不敢動,“姑,姑娘,有話好好說,您究竟要幹什麼,是想殺我們,還是想去見趙顯?”
朱鳴看到池鸢亮出來的匕首,吓得噤聲不敢多言。
“我既想殺你們,還想斷你們後路!”池鸢猛然扣住朱由的下颌,扒了他的嘴,往裡塞了個黑色的小藥丸,朱由來不及反應,那藥丸直接在嘴裡化開,“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池鸢同樣給朱鳴喂了一顆,“好吃的毒藥,一年後毒發而死,不過在此之前,每月初一都會發作,具體如何發作我忘了,你們自己去體會吧。”
池鸢說得雲淡風輕,朱家兄弟卻已吓破了膽,朱由害怕之餘,突然抓住了重點:“你,你剛才說要殺我們,為何?即便我們擾你清靜,那也罪不至死啊?”
池鸢掃了他一眼,輕聲哼道:“确實罪不至死,但誰叫你們撞到我眼前了,自認倒黴吧。”
朱鳴理了理頭緒,看着池鸢道:“莫非,姑娘你是在為楚墨出氣?”
朱由一聽,直道:“對呀,怎麼把楚墨給忘了,這小子同我們一起走的,我們被抓了,他總的逃不脫幹系!”
池鸢嘴角挂笑:“還不算蠢,既是猜出來,那我便實話告訴你們吧,楚墨是我的遠房親戚,他的事便是我的事,聽說最近你們老是纏着他,還逼他做不願做的事?”
朱由狐疑地看着池鸢,遠房親戚,這說辭怎麼這麼耳熟……他思量片刻,小心問道:“姑娘,楚墨當真是你的親戚?”話剛說完,脖頸上就貼了個冰冷的東西,朱由還沒感覺到痛,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脖頸上流下來。
池鸢将沾了血的匕首拿到朱由面前給他瞧,順便威脅道:“再說廢話,下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朱由吓得連連點頭:“是是,不敢,再也不敢了,姑娘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全憑您的意!”
朱鳴遲疑道:“姑娘,您若是為楚墨一事而來,那便好說,隻要您放了我們,此後,我們絕不會去找楚墨的麻煩。”
池鸢眸光掃向朱鳴:“哼,不找他的麻煩,你以為我會信?都老實待着吧,明日一早便帶我去找趙顯,若敢耍花樣,我便立刻送你們上路!”
朱鳴臉色一沉,正欲說話,池鸢又道:“哦,别忘了,你們可是吃了毒藥的,我不動手,你們一樣會死!”
二人聽了這句話直接閉嘴,本來還想着找到表哥之後,借他的手脫身,這下好了,吃了毒藥,跑到哪都是死路一條。
這一夜,朱家兩兄弟憂心惶惶度日如年,等捱到天亮,兩人都熬成了熊貓眼,池鸢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嘲笑:“喲,你們這是被誰打了,眼睛都黑了?”
朱由一臉倦容,話都說不出來,朱鳴也好不哪裡去,在石柱上綁了一夜,身心備受折磨,兩人都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哪裡吃過這種罪,兩人現在的狀态,都不用池鸢嚴刑拷打,随意敲打幾句都會屈服。
池鸢用一根繩子栓住兩人大搖大擺地出了門,才走出園子,迎面就撞見幾個閑遊的書生,書生驚訝看着池鸢和身後的朱家兄弟,似認出他倆的身份,正欲詢問,整個人就被一陣怪風吹遠了。
朱家兄弟看着被風吹跑的幾個人,頓然傻眼,一身倦意皆被驚懼驅散,雙腿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擺子,方才他們看得清楚分明,就是眼前白衣女子動的手,她不過輕輕一揮袖,那幾人就被掃走,如此本事,當真是聞所未聞。
突然,朱鳴想起一件事,昨日開園不久,聽聞李家少爺的一位小厮,被一個絕世高手憑空禦鞭活活打死,聽說好像是個女子,該不會就是眼前這位吧……說起來,天都亮了,他方才困倦得緊,都沒注意她長什麼樣。
朱鳴轉頭向朱由看去,朱由也正朝他看來,兩人對了幾道眼色,看來想法一樣。
清理完礙事的人,池鸢像個沒事人一樣拉拽着二人繼續走,此後,路上也遇到幾批人,但見池鸢這架勢紛紛躲得遠遠的,好不容易讓朱家兄弟等來機會,撞見太熙園的巡查守衛,那兩個守衛起初神情嚴肅攔下池鸢,然而,一看到池鸢亮出的珠子,立馬改了态度,變得格外尊敬,甚至還詢問池鸢要不要幫忙。
此舉讓朱家兄弟内心無比忐忑,紛紛猜疑她的身份,要知道太熙園背後的主人,不是皇親貴胄就是七大世族之人,無論哪一個身份都是舉足輕重,高不可攀,别說他們,即便是汝南趙家,在這些人的面前,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到了東西園交界處,朱家兄弟毫不意外的看着兩個守門小厮對池鸢俯身恭迎,那态度像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親臨一般。
東園的景緻布局和西園類似,不過這東園的華麗樓閣更多,每處小道入口及分岔口都有仆從看守,防衛明顯森嚴許多。
池鸢四下看了看,回頭與兩兄弟說話,當看見池鸢臉的那一刻,朱鳴還以為她是畫裡走出的仙人,他隻與池鸢對視一眼便立即低頭,反觀朱由直接呆傻愣在原地看着,都舍不得挪眼。
“你們那好表哥在哪,知道路嗎?”池鸢以為兩人發癡的樣子是沒聽見,遂又說了一遍。
朱鳴最先反應過來,嘴巴抖得不行:“回,回姑娘,他,他應該是随趙公子住在一起,但我不知道趙公子住哪……”
池鸢無奈,隻能拖着兩人随處閑逛,她詢問了東園小仆,各大世家之人都是随意在園内居住留宿,偶爾也會出園回自己的府邸,而且開園才一日,各大世家人員不齊,他們沒具體統計過,所以也不清楚趙氏子孫的住處,更何況東園面積足足大了西園一倍有餘,找起人來也是相當困難。
園内之人雖是如此分散,然每到酉時,東西園開放時刻,東園最中心的那處花園裡都會擺席,宴請園中所有名士墨客,到時,園中所有人都會彙聚于此,但池鸢可等不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