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齊霜。”
“齊霜?”池鸢滿臉疑惑,此人是誰?
秋玉彥含笑解釋:“她是齊家四小姐,齊嶼的妹妹,之前在南浔,你們應該是見過幾次的,此女在齊家很有一些地位,齊嶼在她面前都隻能依命行事,但卻不知,她為何盯上了你,或者說是盯上了謝離?”
經秋玉彥提醒,池鸢終于想起齊霜是誰,但世族之事她弄不明白,而且與她有過節的,隻有王安,還有王知希,這個齊霜,任她想破腦袋都想不起她在哪得罪了她,不過,她卻知道,齊霜這個人确實不簡單,之前在南浔,她就撞見過齊霜的另一面,此女确實藏得極深。
“近日,齊霜就會來江都,雖不知是沖着誰來的,但我想了想,她和謝離之間并無沖突過節,因此,大抵是盯着你去的。”
池鸢毫不在意:“來就來,怕她啊。”
秋玉彥眉眼笑得清俊:“池鸢,你還是如此……我知你不怕,所以,此事你是自己應對,還是讓我來幫你?”
池鸢想了想直道:“這種事我自己應對就好,你還有好多事要忙,不要為了我再分心辛勞了。”
這話說得讓秋玉彥無比舒心,他不由得在感歎了一會,半年不見,池鸢的心性的确磨練了許多,不再如之前那般單純莽撞了。
“好,我不管,但池鸢,我還是提醒你一下,不要離流光君太近。”
池鸢微微凝眸,這是何意?但秋玉彥卻沒解釋。
直到黃昏被玄送回客棧,池鸢還在想這件事,流光君到底怎麼了?為何不要靠近他,池鸢承認他這個人脾性很怪,也很危險,但越是危險,就越是吸引人去一探究竟,池鸢自己也明白,對于流光君,她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感覺,至于是何時感覺,她又說不上來。
池鸢心事重重地走上樓,中途差點與人撞上,“池鸢,你回來了!”沒想到那人竟是寒徽卻,池鸢看着她背着布包,詫異道:“你這是要走了?”
寒徽卻歎了一聲,有些無奈:“是呀,我們好不容易相聚幾天,我也不想走的,但是朋友那邊出了急事,我放心不下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池鸢拍拍她的肩:“既是朋友有難,定是要去的,你去吧,他日有緣相逢再聚。”
寒徽卻拉着池鸢的手道:“去肯定是要去的,不過池鸢,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阮師弟,還好他回來了,池鸢,我走後,你一定要幫我照顧阮師弟,等到下月武林大會之時,我應該就回來了。”
“武林大會……”池鸢來了興趣,“武林大會開在哪?”
“就在沐川城,離江都也不算太遠。”寒徽卻想了想又道,“那這樣,下月武林大會我們再見,到時候你也将阮師弟帶着一起去見見世面,他總是沉浸往事怕是會生出心病,池鸢,此事就拜托你了。”
與寒徽卻告别,池鸢就習慣性地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等推開門看見裡面坐着的阮青枝,池鸢才反應過來這間屋子已經讓給他了,她扭頭就走,突然想起寒徽卻的話,随即又轉身坐到阮青枝對面。
阮青枝看着池鸢欲走欲留的模樣,心生不解:“池姑娘,你來找青枝有何事?”
“你師姐走了。”
“我知道。”
“她要我代為照顧你,順便下個月帶你去武林大會上玩玩。”
阮青枝眸色一黯:“我還要找姐姐。”
“簡單,那就先找到你姐姐。”
阮青枝疑惑地看着池鸢:“你不是不知姐姐下落嗎?”
池鸢瞥了他一眼,揮手示意他倒茶,阮青枝心領神會,恭恭敬敬地将茶水奉上:“我雖不知阮淩墨在哪,但我知道是誰将他帶走的,帶走他的人此刻就在江都,隻要跟着這個人,我們就能找到你姐姐。”
阮青枝終于露出一絲喜色:“真的,他是誰,人在哪?”
“他叫王安……此刻不知道在哪……”池鸢想了想又道:“等謝離回了,我去問問他。”
阮青枝聽了神色微變:“王安?是蘭陵王氏嗎?”
池鸢挑眉:“你怎麼知道?”
阮青枝嘴角笑容有些苦澀:“因為我們阮家也曾是金陵的大戶人家,對于高高在上的七大世族,又豈會不知底細。”
池鸢愣了愣,突然想起來,她當初要帶走阮青枝的時候,仙纭閣的閣主曾與她說過阮青枝的身份,阮家三族被屠,他們姐弟倆淪落至此,皆是因為在官場上得罪了齊家。
阮青枝自言自語道:“姐姐竟是被蘭陵王氏的人帶走的,如此可就麻煩了。”
池鸢聽言笑着擺手道:“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這個王安,我與他交手過幾次,好玩的很,等你跟我去了就知道。”
阮青枝一臉茫然:“好玩……”還能這樣形容一個人嗎?
兩人等到天黑,可謝離卻還是沒回來,池鸢也等得不耐了,吩咐阮青枝換了夜行衣,領着他趁着夜色翻出了客棧。
入夜的瑤湖飄滿了畫舫小船,無數燈火倒影在湖面,和天穹繁星交相輝映。
池鸢在湖畔轉了一圈,終于找到租船的地方,等上了船,兩個人卻拿着橹面面相觑,池鸢瞪着阮青枝道:“你不會劃船?”
阮青枝被池鸢瞪得有些難為情,他别開臉咳了一聲:“不會。”
池鸢哼了一聲:“沒用。”
阮青枝聽了有些不服氣,他拿起橹試着在水裡搖了搖,許是方法不對,竟讓小船在原地打轉。
“好了好了,别搖了,說你笨你還不信。”
池鸢趕緊讓他停手,自己上手又試了試,但和阮青枝是同樣的結果,阮青枝轉身忍笑,可他那點動靜池鸢怎會聽不到,她也不同他計較,拿着橹研究了一會,竟能将小船劃動了幾丈,阮青枝見了也跟着有樣學樣,等阮青枝熟練上手,池鸢直接扔了橹,讓他一個人劃。
阮青枝任勞任怨的站在船尾劃船,雖不知池鸢劃船是要去哪,心中有疑問卻又不敢開口問。
池鸢站在船頭,目光在一幹畫舫之間來回巡看,她很清楚王安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于他這種好色成性的纨绔子弟,必定是夜夜笙歌遊山玩水的,他既不在瑤湖遊船,那麼極有可能是去山上消遣了。
去往山腳的水路還很長,池鸢之後不再讓阮青枝劃船,直接催動内力運作小船在湖面遊走。
看着那越來越熟悉的水路,以及周圍靡靡樂音和歌女的婉轉吟唱,阮青枝整個人開始變得僵硬起來,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早就該想到的,王安既是從仙纭閣帶走的姐姐,那麼他必定時常關顧這些風月之所,所以池鸢出來找人也必然會帶着他故地重遊。
池鸢注意到阮青枝的神情,笑着安慰道:“沒事,又不是把你送回去,那麼緊張作什麼?”
“早知姑娘來此,我就不來了。”
“你都走出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人總該面對過去,正好趁這個機會,看看你在南風院的那些朋友還在不在。”
阮青枝聽完整張臉都黑了,他轉過身,一副不想搭理池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