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徽卻陡然驚醒,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就掙脫了薄薰的藤枝,隻可惜還未動身就被薄薰拽住了胳膊。
“你跟上去有什麼用?不過徒添累贅罷了,主人說,要保全你的性命,所以你還是老實待在這裡别動。”
寒徽卻氣急,但力氣卻不及薄薰大,掙脫之下,手臂都被勒出淤傷:“你!你主人究竟是誰,為何要多管閑事?”
薄薰态度輕慢的瞥了她一眼,得意道:“我家主人可是威震江湖的鬼笛仙子,虧得你們還是朋友,居然不知道誰要救你,哎,可憐主人一番苦心,都被辜負了呀……”
寒徽卻怔然失神,眼中郁怒之色逐漸被驚喜取代:“你,你說的可是池鸢?”
“是呀,她就是我家主人!”
見薄薰應答,寒徽卻不再掙紮,既是池鸢使人來救她,她就少了一些顧忌,但是秦幽明那邊已是燃眉之急,她不能見死不救:“小姑娘,我與池鸢是故交,你既是她派來的那就好說了,我現在要下去救人,無論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我都是要去的,若因此事擔了責罰,事後我會替你向池鸢請罪。”
薄薰聽言微微皺眉,依寒徽卻這傷勢怕是有去無回,她近來靈力不穩,本不願過多插手凡人之事,既是主人安排,那也沒辦法了。
“好,我跟着你一起去。”還不待寒徽卻回應,薄薰就摟起她的腰飛下高塔。
另一邊,孟三刀挾持秦莊主逃出後,身後不僅有秦幽明和萬壽莊的弟子在追他,還有那批黑衣人也在追他,隻可惜孟三刀還未邁出萬壽莊的大門,就被一群天涯海閣的弟子攔截了去路。
徐西臨和一衆弟子本來是去落神山做任務的,夜半時分聞見萬壽莊的鐘聲,驚覺出事立刻驅馬趕來,随他們而來的還有緊鄰仙居湖畔的幾個小門派,眼下依附水月洞的大大小小門派都到齊了,唯獨落神山裡的正主水月洞卻毫無動靜。
徐西臨率衆攔在孟三刀跟前,他十分平靜地對孟三刀道:“這位好漢,有話好說,不要動不動就舞刀弄槍,以免傷了大家和氣。”
孟三刀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一大批人馬,臉色難看至極:“你是哪根蔥,憑什麼與老子說話,滾一邊,再說一句,老子就砍掉他的腦袋!”孟三刀說罷動了動彎刀作勢要砍秦莊主,徐西臨見了也是笑笑不再說話。
在孟三刀以為徐西臨知難而退之時,忽覺一陣冷風襲向面門,他出于本能以極快速度拔出第二把彎刀,将徐西臨的劍擋在身前,霎時,一股沖擊之力順着刀劍交接點直竄向他的左手,孟三刀虎口一麻,手中彎刀差點脫手,他心中暗恨一聲,右手對着秦莊主的背心就是一拳,秦莊主本就被他打成重傷,後心吃了這一拳直接暈了過去。
徐西臨微微皺眉,一劍挑開孟三刀的彎刀,接着他側身一掃,刺向孟三刀無暇顧及的右腿,孟三刀冷笑一聲,立馬掏出第三把彎刀,一抛一踢間,輕易就将徐西臨的劍勢蕩開。
徐西臨收劍回身,眸光靜靜打量他:“你就是孟三刀?”
孟三刀一手勒着秦莊主的脖子,一手持雙刃,耀武揚威地沖着徐西臨嗤笑不斷:“不錯,老子就是,怎麼,你這根嫩蔥也聽說過老子的威名?”
徐西臨嘴含淡笑,擡手起了一道劍勢。
孟三刀看着他認真的模樣,手中刀柄不自覺的握緊,心中直訝異:這小子看着年紀輕輕,怎地氣勢這般吓人?
說時遲那時快,孟三刀知道他要動手了,然而動手的那一刻孟三刀都看不見徐西臨的劍,隻能看見幾個快到殘影的劍光在他周身浮動,等劍光落下,孟三刀直覺身上有些涼,低頭一瞧,從頭到腳,除了亵褲,衣服全被徐西臨的劍刃削斷。
夜風吹拂着孟三刀油膩的肚腩,他每每低頭看時,那肚腩就疊了一疊,讓他這個兇煞的殺手平添幾分滑稽喜感。
“你,你小子行啊……”孟三刀愣了半天直吐出這麼幾個字來,這時,他突然覺得右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滑動,低頭一瞧,右臂上赫然都是密密麻麻的刀痕,而徐西臨之所以對他右臂下手,是因為他右臂圈着秦莊主的腦袋。
此刻孟三刀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他知道以徐西臨的本事想殺他易如反掌,而他偏偏沒有殺他,反倒留他一命,但這留命的方式甚是折辱人,不過孟三刀臉皮厚,從不在意這些。
徐西臨緩緩收劍入銷,笑望着孟三刀:“這位好漢,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吧?”
孟三刀撓了撓肚皮:“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在下徐西臨,天涯海閣弟子。”
“好,我記住你了徐西臨,今日我确實敗在你手上,這一點老子願賭服輸,哼,人還給你!”孟三刀将秦莊主推到徐西臨跟前,随後他撿起地上的碎布條子,一根根纏繞着綁在腰上,做這些動作時,他的視線餘光時刻注意着徐西臨身後之人的動向,見他們都一動不動的站在後面,孟三刀打心底地有些佩服這群中原人了,雖說他不是什麼君子,但他卻很欣賞有君子風度的人。
然而,即使眼前之人沒有動作,但身後追來的人已經逐漸逼近,孟三刀當即收刀逃走。
見孟三刀逃走,采薇有些不忿,她怒氣哼哼的走到徐西臨身側,控訴道:“徐師兄,孟三刀是東越人,還是一個超級大惡人,你為何要放他走?”
徐西臨正查看秦莊主的傷勢,頭也不擡的道:“采薇,你且記住,無論是東越,南疆,還是天山,或者其他地方,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人分善惡,但也不分善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他殺人即是惡,但他也願意留秦莊主性命,這便是善,所以,我願意放他一馬。”
這會萬壽莊的弟子們也終于趕到,徐西臨将秦莊主交給他們。随之追來的黑衣人見門前這麼一大批人馬,也不敢與之戀戰,打了幾下就慌忙跑路。
萬壽莊前的大樹上,謝離手握弓弦,箭鋒直對準了檐上那幾個隐匿的黑衣人,園中東越人和黑衣人都走了,唯獨他們幾個卻一動不動,若不是池鸢提醒,謝離還真未發覺,他觀察了一會,那幾個的目标好像是秦莊主,看來先走的那批人隻是虛張聲勢,這幾個人才是真正的幕後殺手,也不知他們是何身份是何目的,為何獨獨盯上萬壽莊。
“還不動手?”池鸢轉頭看向謝離。
謝離手一抖,弦上利箭差點飛出,他看着池鸢笑:“若不是罄月,我都不曾察覺,足見他們武功高低,對付這樣的人,一道暗箭很難命中目标,即便中了,還有另外兩個,所以,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池鸢眸光一動,笑問道:“哦?那你話的意思是,一道暗箭很難命中,那十多道暗箭就好中了?還有……他們一共三人,隻要你練出一弦三箭便可拿下他們。”
謝離聽言搖頭:“一弦三箭,罄月說的是王家門客楚鴻?”
“哦,這你也知道?”
“比起江湖門派,世家之事不說了如指掌,主要幾個人物和門客還是知根知底的,罄月,你怎會知曉此人?”
“因為我差點中了此人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