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茗含笑道:“自是請姑娘你來做客的。”郁玲珑扶着桌案起了身,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給我下了什麼毒?為什麼我全身無力,武功都使不得?”胡茗站起身罷手讓絲兒退下,目光刻意掃過池鸢,似笑非笑道:“化功散,不知姑娘有沒有聽說過?”
“化功散!狗賊!快拿解藥給我,不然本姑娘饒不了你!”胡茗漫不經心的看着郁玲珑怒氣沖沖的模樣,閑逸的走上前,“生氣的模樣倒也不錯。”說着伸手摸上她的下巴:“給你解藥可以,但是你得喝下另一種藥。”郁玲珑扭着脖子死命掙脫胡茗的手,“化功散這般陰狠毒辣的藥早就失傳了,你少诓我!”胡茗聽完笑着放開她,轉身坐回榻上。“信不信由你,本公子可沒那個耐心和你耍嘴皮子。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兩條路,要麼等着化功散日複一日的讓你的内力消失殆盡,要麼便吃下這瓶藥,三日不見就魂消玉殒。”
郁玲珑揉着被胡茗捏得發青的下巴,沒好氣道:“本姑娘兩條路都不走,你快放了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胡茗歎了口氣:“看來姑娘是選擇第一條路了,這樣也好。”
池鸢垂着眼默默聽着他們的對話,自然知道胡茗這般隻是殺雞儆猴做給她看的。“池兒!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胡茗突然向池鸢這邊靠坐而來,目光肆意又強勢。
池鸢當即站起身,右手攥緊了竹笛,剛走了幾步便感覺有些不對勁,那香爐果然有異。她立時止步穩住内息轉身看向榻上的胡茗,“你的伎倆就是這些?”胡茗含笑道:“對付你們,這些足夠了。”
郁玲珑站在一旁打量池鸢,見她回頭看向自己,微微一怔,那雙如星辰一般奪目的眼眸裡似有一把冰封的利刃,讓她無法直視。
池鸢走向郁玲珑,胡茗見此,便向站于屏風後的布老使眼色。布老微微颔首,袖袍輕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向池鸢直飛而去。
池鸢對于這麼近的距離五感還是極其敏銳的,在布老有所動作之時便已察覺,雙腿一曲,飛身跳于一旁的香爐上,單足而立,而她方才站立的地闆赫然破了一個小洞,池鸢拿着竹笛指着屏風不屑道:“背後傷人,為人不齒!”說完足下輕點,翩翩落于地面,身後的小香爐也随即爆裂炸開。
胡茗笑容頓住,神色轉為凝重,布老從屏風後走出來,拍手贊歎:“好本事,姑娘小小年紀内力如此深厚,可願與老夫比劃比劃?”
池鸢面色漸漸蒼白,若不是有臉上的顔料遮掩,旁人便會察覺她隻不過是外強中幹。方才強行催動内力,令她全身筋脈猶如烈火灼燒一般,大滴冷汗混在半濕的長發後。
郁玲珑也吃了一驚,觀池鸢年紀可能還比她要小,這顯露的一手可真是不容小觑。
半個時辰前,與知府大宅隻隔一道街的春江酒樓内,落座着衆多慕名而來的世家子弟,他們一邊品茗談論,一邊遙望二樓雅間的方向。
雅間正首坐着流光君,他身後站着兩個面無表情的持劍少年,下首處依次坐着謝離、王昃、齊晏、花潇等十幾個少年郎。
流光君靠坐在窗棂邊聽着他們的清談,目光随意掃向窗下過往的路人。就在這時,幾個府衙的侍衛騎着快馬闖入了他的視線,他們停于對街的告示牆邊,下馬貼了幾張畫像便匆匆離去。流光君目光流連在畫像之間,看了幾許,他收回視線,唇角輕輕牽起,随後微微擡手,候在身後的少年便悄然離開,沒出一會他便取了畫像回來。
謝離擡頭飲茶時,眼角瞥見少年給流光君遞畫像,他眸色一動,當即放下茶杯,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掃向流光君手中的畫紙。
流光君一手支額一手拿着畫紙,十分淡然的看着紙上繪着的人,他看了一會,雙眸漸漸垂下,随手将畫紙放在案前,正好讓一旁偷看的謝離觀了個全貌。謝離看到畫像,神色微微吃驚,他注視着畫中人,有些移不開目光。席間其他少年見了也都争相看過來,瞧着畫中人道:“這不是池姑娘嗎?”“對呀,她為何被知府通緝了?”王昃奇道:“這江都知府好大的手筆,區區一名女子居然懸賞五千兩白銀。”
流光君垂眸斟酌,少頃才道:“去,給知府遞個帖子,請他府上的公子來赴宴。”話音剛落,守在雅間之外的侍衛便領命離去。
池鸢強忍住體内的不适,身形站得筆直。布毒陰狠的目光在池鸢身上來回探查,須臾,他大笑一聲:“看來是老夫猜錯了,若姑娘内力深厚又豈會中這軟骨散。”說到這裡他話鋒一頓,身法極快的襲至池鸢身前,伸手便要探她脈搏,池鸢豈能讓他如意,忙巧身避開,布毒複而又探,卻總是被她詭異的身法給躲開。布毒終于放棄了,摸着胡子道:“老夫還有另一種猜測,便是姑娘受了内傷,已是強弩之末,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