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跟着胡茗先是去了被滅門的楚宅,胡茗進去巡查了一番,又囑咐幾個捕快加緊查案的速度後便走,其後直奔知府大宅。這知府正門巡查看守的護衛很多,池鸢停在外院處,她觀察了一下院内分布的守備數量,最終還是決定找後門潛入。
辰時剛過,天空突然變得陰沉起來。池鸢蹲在一處假山後,假山前是一片碧青的人工湖,湖中桃紅色的睡蓮開得正豔,湖上架有九曲石橋,伸延至湖心的一座八角檐亭處。亭檐垂着的白紗簾随着忽起的微風飄揚舞動,像亭中紅衣女子的舞姿一樣柔美。胡茗坐在一角的長榻上,半垂着眼看紅衣美人妙曼的身姿。劉貴垂首候在一旁,目不斜視,他的正對面有一名青衣女子正撥動着懷裡的琵琶。
這時,亭外匆忙走進一個丫鬟,她向胡茗通報了一句又急匆匆的退去。不一會兒,這個丫鬟便領着一位粗布麻衫的男子向這邊走來。這男子眉目秀美,身形修長,雙手捧着一卷畫不疾不徐的跟在丫鬟身後。兩人走到亭中,丫鬟先颔首行禮,随後用眼神示意還在那四處環顧的畫師讓他見禮。
畫師無動于衷,看了一會終于将目光投向榻上坐着的胡茗,“便是你來求我作畫的?”話音一落亭中的氣氛頓時很壓抑。紅衣美人和抱着琵琶的女子悄然退走。
胡茗還未開口劉貴倒是先怒罵出聲:“大膽賤民,你可知你身前的這位大人是誰?”畫師微微一笑:“我當然不知,也無需知道。話說在前頭,讓我作畫事先可有規矩的,你們可知曉的?”劉貴似乎被畫師這波瀾不驚的氣度所鎮,小心翼翼的看了胡茗一眼,見他沒有反對,提着嗓子說道:“這我自然知道,你隻管畫。”畫師聽完,走上前在事先擺好的桌案上開始碾墨鋪畫紙。劉貴仰首回想道:“此女顔如冰雪貌似...。”
劉貴一邊說,畫師便一邊畫,劉貴看着漸漸躍然紙上的美人,眼裡的驚訝越發藏不住。胡茗從榻上站起,拍了拍衣衫,頗有氣度的走到案前,垂首看向畫師筆墨下勾勒出的輪廓。隻一眼他便驚了,這是怎樣一個出塵脫俗的美人,眉眼之間那股靈氣仿佛讓紙上之人活了過來。
畫師停筆後,默默看着紙上的美人歎道:“你讓我畫出仙人作何?”胡茗也看向一旁呆立的劉貴。劉貴收到胡茗質問的眼神,渾身一哆嗦,顫聲回道:“那,那位姑娘的确是長成這般模樣,公子爺,小人哪敢欺瞞于你啊。”胡茗拿起畫卷,用手指描摹着那張畫像緩緩道:“傳令,加派一百人馬火速捉拿畫中女子。”候在一旁的護衛應了聲匆忙退去。
池鸢遠遠遙看着胡茗手裡的畫,心中微微驚訝,這畫師還真能憑幾句口述還原她的模樣,倒是讓她很好奇。
畫師慢條斯理的将紙筆收好,劉貴遞給他一包銀子,畫師動作一頓皺眉看着劉貴,劉貴不耐道:“拿着銀子快滾!”畫師凝着劉貴道:“我還有一個要求你必須做到。”“什麼要求?”劉貴耐着性子問道。畫師看着胡茗手裡的畫,想了一會才道:“這畫中女子叫何名字身在何處?”劉貴聽完一噎,這他還真是一概不知,想了想含糊的回答說:“她的名諱我雖不知,但此女定在江南一帶。”畫師聽完拱手告辭。
劉貴剛想叫住那名畫師問他姓名,卻瞥見畫紙底端有兩個篆體小字‘洛意’。
“公子。”一個護衛悄無聲息的從亭檐上躍下附到胡茗耳邊低語了幾句。胡茗聽完笑着收好手裡的畫,吩咐道:“讓老布親自動手,喂了化功散便從後門擡進來。”“是,公子。”
劉貴一臉好奇,見護衛走後,小心翼翼的問:“公子爺,此女很棘手?”胡茗重新坐回榻上,命人将畫拿去拓印。“對付江湖人,老布很有一套,任她武功再高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也包括你說的那位天仙美人。”劉貴暗自吞了一口唾沫,垂首站回原來的地方,胡茗的手段他有所耳聞,那個老布原本是個用毒高手,幾十年前在江湖上很有名,但他行事心狠手辣四處樹敵,最終遭到武林義士的圍殺,恰巧被知府老爺撞見,順手将他救下,也不知許了什麼好處,這麼多年一直待在府上為茗公子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