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達湖邊時,靈澤已經窩在林硯懷中睡着了。林硯和沈黎坐在大石墩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當沈黎看到池鸢時,瞬間回神,迎上前道:“姐姐你可回來了。”池鸢一臉疲憊:“去找間客棧住下吧。”沈黎應了聲,跑去叫醒靈澤,幾人随後便在瑤湖邊的小客棧中暫時歇腳。
第二日,整個江都城都震驚于楚氏一夜被屠之事當中,大堂内食客議論紛紛,沸沸揚揚的吵鬧聲不絕于耳,池鸢推開門,隻聞聲旁有人道,“池姑娘早。”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琅琊站在門邊向她揮手,池鸢微微颔首,倚在欄杆處望向樓下衆人。
“真是慘呐,楚氏上下一百多号人全死了,上到耄耋楚老太,下到襁褓玄孫,連借住的門客都沒放過。”一個絡腮胡子的黑臉大漢歎道。他對桌的藍衣青年接話道:“聽說都是一刀斃命,打更的李大爺都吓傻了,見人就喊,白衣女鬼,白衣女鬼!”着一身黑衣的矮個刀客啪的一聲放下酒碗冷哼道:“那分明是風雨樓的手筆!”“風雨樓!江湖第一殺手組織。”“這楚氏遭此橫禍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池鸢收回心神,發現琅琊同她挨得極近,臉上挂着一股神秘的笑,正興緻勃勃的聽着樓下衆人議論。
沈黎和靈澤從隔間走出來,靈澤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嘟嚷道:“發生什麼事了,這般吵鬧,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沈黎側耳聽了一會:“這個楚氏可與那楚憐有關系嗎?”琅琊回頭道:“當然有關系,可憐那楚美人呀,恐怕已經魂消玉殒,哎可惜可惜。”靈澤好奇道:“他們都在說風雨樓,琅琊大哥風雨樓是什麼?”琅琊笑着摸了摸靈澤的頭歎了句真乖,接着道:“風雨樓隻是個做生意的地方,你出錢,他們便幫你殺人。”靈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用過早膳後池鸢便回房間打坐療傷,這間客房的窗戶正對着瑤湖,湖上飄着十幾隻小舟,微風徐徐吹過岸邊的楊柳,有幾名衣着精緻的女子正執傘站在岸邊。
這三名女子氣質不凡,站在最中間的那位白衣女子更是貴氣難言。另外兩人其實隻是她的丫鬟,一個為她撐傘,一個搖扇。
湖中不知何時飄來一座畫舫,正向岸邊緩緩駛來,畫舫上站着五六個華服少年。謝離站在最前首,他看見岸邊的白衣女子,笑道:“齊三,你家姐姐親自來接你了呢。”齊晏正坐在船内給流光君彈琴,聽聞此言,琴音不斷,也不回話。
謝離倒是絲毫不意外他這個反應,畢竟齊晏這般冷淡的性子也隻對流光君一人言聽計從。
“謝七郎,這位大美人是誰?”謝離身後的少年問道。謝離挑眉一笑說:“這是齊三的姐姐齊霜,金陵第一美人,王昃,比起你家那位天仙妹妹如何?”王昃遠遠的打量着站在岸邊的齊霜,猶豫道:“論姿色兩人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倒是前幾日見過的那位池姑娘,那姿容氣度才叫人難忘。”謝離聽到此面色有些難看,直轉過身走向船尾。
“謝七郎你說...,咦,奇怪,人呢?”王昃正說得眉飛色舞,回過神時謝離已然不見了。
齊霜看着畫舫靠岸停穩後,便移步走向前淺淺一禮,笑着說道:“各位公子,可見過我家晏弟。”
王昃身旁的少年道:“妹妹多禮了,齊三公子就在艙内,待會便可一見。”齊霜掩唇一笑,問道:“還未請教各位公子名号?”
“在下花潇,這位是王昃...。”王昃垂首低咳一聲,花潇立即住了嘴。原來是船艙内有人出來了,最先出來的是兩名白衣抱劍少年,其後便是流光君。流光君身着淡藍衣衫,長發半挽,白玉一般的臉龐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泛光,他低垂着眼眸,長長的睫毛輕輕閃動,一副給人剛睡醒的慵懶模樣。
“流光君!”“流光君。”衆少年紛紛颔首行禮。流光君眼眸輕輕擡了擡,掃了一眼身側的謝離,便移步岸邊。
齊霜垂首向流光君行禮道:“齊霜見過流光君。”流光君步伐一頓,側首看向她:“你是何人?”齊霜一怔,回道:“金陵齊氏齊霜。”流光君垂下眼眸,擡步便走,他身側跟着的齊晏則留了下來。
齊晏與齊霜雖是親兄妹,但其關系十分疏遠,而他也從未和這個姐姐說過幾次話,“不知家姐尋齊晏有何要事?”齊霜望着流光君遠去的背影,眸光閃爍,淡然道:“無事,隻是家母拖我轉告你,你始終還是齊家的人。”齊晏皺眉冷着一張臉道:“說完了?”齊霜終于将視線移回來投在齊晏臉上,見他如此态度,毫不在意的柔聲說道:“嗯,說完了,你且去吧。”齊晏莫名的看了齊霜一眼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