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等到他們都進去後,才松了口氣悄然離開。
花澈将雲兮慕帶到花漾床前,花漾早已拾起地上的書卷重新細讀,聽見花澈特意放重的腳步聲,便放下手中的書,擡手對着兩人一揖:“兄長!”花澈笑着道:“折芳君,這便是愚弟花漾,剛滿十六。”花漾忙道:“見過折芳君。”
雲兮慕靜靜打量着花漾,随後看了花澈一眼,花澈馬上會意:“那清澤便不打擾了,折芳君,我便在門外候着,有什麼需要随時傳喚清澤便可。”說完就退了出去。
雲兮慕走近花澈,瞧着他的臉色,又彎腰拾起他的右手,伸指搭在他脈上。花漾看着雲兮慕臉上的面具,安靜地一句話也沒有說。
雲兮慕探完脈象後,也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表情,隻見他在原地踱步來回走動,薄唇抿得緊緊的,好半會才開口道:“你的病情,雲某有所耳聞,沒想到會如此棘手。”
花漾低下頭,臉色蒼白。雲兮慕走到他面前,語氣微微惋惜:“你已病入膏肓,藥石無醫。若早些時日,雲某還能幫你延續時日,事到如今,已經太遲。”花漾也沒抱太大期望,他的病情他自是知曉的,“多謝折芳君,花漾知道了。”
雲兮慕看着他臉上失落絕望的表情,忍不住又道:“你這種病,倒也不是獨獨這一例,雲某曾翻閱先祖典籍見過此類病症。先祖曾言,此病詭異,非凡物所能克之,且用常法探不出本源,用藥也無濟于事,最後先祖孤注一擲,使用族内至寶靈珠投喂,病人才得好轉,後不出半日,猶如新生,渾身強健,力大無窮。”
花漾默默聽着,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雲兮慕看了他一眼又道:“至于靈珠,乃是雲家開山祖師的随身之物,天下之大,唯有一顆,你的病症,凡物治不了,雲某身攜咒靈,靈力被鎖,難以插手,亦無能為力。”
凡物治不了,這麼說不是凡物便可治了?花漾想到這裡突然聯想起池鸢之前說的話,整個人微微失神。
雲兮慕見他如此便離開了,見到門外守着的花澈也沒有說什麼,花澈也不敢多問,喚來鳴兒帶折芳君下去休息了。
目送折芳君離開,花澈推門進去,見弟弟一副呆愣的表情坐着,有些好奇又有些緊張,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坐到床邊,撫上花漾的肩頭關心的看着他。花漾這會回了神,望着花澈,眸光悠悠,“兄長,若有一法子可行,但要借用你的冰室,且不得任何人打擾。而且此事得極其隐秘不能讓任何人得知,便是兄長也不要多問,好麼?”
花澈聽言一臉正色,不太明白為何折芳君要這般要求,但雲家人行事向來随性,有這種要求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好,兄長都應你,何時開始需要什麼便告訴我,兄長都會替你辦好。”“多謝兄長!”“嗯,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
清晨,陽光透過翠綠的枝葉投射到斜依在樹幹上的白衣少女身上,她半眯眼睛擡手擋在額前,看着樹上青色的果子出神。突然她雙眸微微睜大,扭頭警覺地盯着站在她對面樹尖上穩穩立着的人。
雲兮慕靜靜打量着她,不動也不說話。池鸢幾乎可以肯定昨日他早已知曉自己躲在屋梁上。能察覺到她隐匿氣息之人,可見他的武功有多高,化臻入境也不過如此。
“姑娘好生厲害,雲某稍稍落足便已察覺。”雲兮慕開口說道。
池鸢冷眼盯着他:“你也不賴,不知客來何意?”
雲兮慕唇角帶笑,雙臂交叉握于胸前,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池鸢,也不應她,隻是瞧着她,目光勾魂又侵略。
池鸢翻身下樹躲開他逼人的目光,坐到亭中。雲兮慕輕笑一聲,從枝頭輕輕躍下,步伐極為優雅緩慢地向亭中走去,他掃視着院裡的景緻,慢慢道:“雲某晨霧間漫步,遙見姑娘院中海棠花開,碩果累累,亭台樓閣,假山奇石,景緻好不一般,縱觀湖心主閣群院就數姑娘這蓮軒極佳。”池鸢沒有說話靜待他的下文。
雲兮慕漸漸走近,白皙修長的右手搭上白玉台面上輕輕滑動,他低下頭,面具上露出的那一雙漆黑眼眸帶着一絲魅氣正直勾勾的看着池鸢,“所以便随心而至,得遇佳人。”
池鸢回視他,眸光清澈,臉上無甚表情,“有話直說。”雲兮慕彎下腰,臉湊到她耳邊,唇幾欲觸到她耳畔,“還未請教姑娘芳名?”池鸢立馬撇開臉,“公子來時不曾打聽?不曾聽聞?”“雲某向來獨來獨往,從來不作打聽之事。”池鸢垂眼輕輕一笑,“你自己不報上名字,到還敢先問我。”
雲兮慕勾人的魅眼微微凝住,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池鸢:“有趣,你是第一個敢這般對我說話的人。”
池鸢回視他,淡然道:“你總會遇到這樣的人,恰巧我便是那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