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微風帶着太陽最後一點餘熱,小院的門再一次被推開,甯十三牽着一個身着紅衣的小女孩一臉無奈的走了進來。
初月一眼望去,就見那小女孩的雖然稚氣未脫,可眉眼間卻像極了當初那個鋒利如劍,果決強悍的任如意。
“嗚…金姨~~”
小女孩癟着嘴,一路小跑着向金媚娘跑來。
金媚娘張開雙臂迎接她,将她抱在懷中溺愛道:
“怎麼了呀,小阿祿…誰又欺負你了呀?”
“爹爹耍賴,他耍賴!知道我的輕功沒練好,哥哥一來他就帶着娘親跑了!他又想一個人霸占着娘親,就丢下我和哥哥!”
“哦?”
金媚娘眯着眼狐疑道。
任祿可勁兒點頭,一張粉嘟嘟的小臉兒泫然欲泣。卻在瞟見初月的時候立馬收住,換上了一臉的淩厲。
“她是誰?”
初月微笑道:
“我叫初月,是你哥哥帶我回來的。”
任祿聞言遍開始上下打量,不一會兒她突然對金媚娘道:
“姨姨,她不會是我爹在外頭的女人吧!”
金媚娘一聽頓時愣在當場,初月聞言亦是哭笑不得連忙擺手: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隻是…”
任祿邪邪一笑道:
“如果娘親知道了,一定追着爹爹打。這可太有趣了!”
金媚娘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手指抵着任祿的腦門兒道:
“你這小鬼頭,别胡鬧,這是你初月姑姑,她是你十三叔叔的人!”
任祿聽着,皺着眉說道:
“十三叔怎的有這麼多女人,爹爹不是說你也是十三叔的人麼…”
“……”
金媚娘臉色風雲變幻。一旁初月也是一臉的尴尬。這時候甯十三趕忙跑了過來,一把捂住任祿的嘴巴,拼命的搖着頭,心中想的是:
“丁叔叔走的好哇。”
初月尴尬道:“你爹爹還說了什麼?”
任祿撥開甯十三的手道:
“我爹爹說十三叔的紅顔知己很多很多…”
“……”
“可除了姨姨就沒有人來看過他,所以初月姑姑,你是來看十三叔的麼?”
這一霎那,初月的心仿佛被鈍器擊中,猛的一下無聲無息卻是生疼。疼的她眼角淚光閃閃。
“是啊,阿祿能帶我去見見他嗎?”
“好啊,你跟我來。”
當年,任如意刺殺成功後的第二天,李同光和初月便率兵突襲北磐大軍,楊盈則留在了城中照顧傷兵。而丁輝卻陷入了兩難。
那日見了甯遠舟,他便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給甯遠舟喂了一顆更始丹。可一切卻毫無起色。甚至連金媚娘都拿不準甯遠舟是否還活着。他想将這事告訴楊盈,卻又怕一切空歡喜一場,反惹的衆人在這生死存亡的關口更添麻煩。可不告訴楊盈,難道就讓甯遠舟生的希望從指縫中溜走麼?
他想了半天,終于下定決心去找楊盈。行至半路,卻見李同光和初月已然回城,一同回來的還有夜襲北磐王族營帳的朱衣衛小隊。隻見李同光面色悲痛,手中捧着一個木盒子,手中還緊緊握着一支鳳钗。
楊盈聞訊一路跑着過來,卻在見到李同光手中的盒子時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連連搖頭,李同光進了一步,她就退一步,直至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丁輝在一旁看着,也覺着不可置信,明明前一日金媚娘說了交給她。怎的會!
一時間,整個合縣都陷入了悲傷。
“楊盈!”
李同光壓着嗓子喊她。
楊盈擦了擦眼淚,走上前去,接過那個盒子。
“師父就交給你了。”
李同光異常的冷靜。就像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初将軍,全軍今夜休整。明日梧帝大軍就要到了,三個時辰後随我出城迎敵!”
初月看了一眼李同光,見他眼神堅定,神情自若。便不再多言隻道了聲“是”。
當夜,丁輝來到甯遠舟的“靈前”,顧自跟甯遠舟說了起來。卻不想才說了幾句,靈堂的蠟燭卻被盡數熄滅,一個黑衣人一陣風似的來到他面前:
“甯遠舟我要帶走!”
是金媚娘。
“金幫主?!為何?如意姐呢?”
丁輝忙問。
“命懸一線。”
“可為何要帶走堂主?仍是不告訴殿下和慶國公麼?”
“我會盡力救他們,如今梧帝大軍即将到達,有沒有他們合縣的危機都以解決。他們能做的都做了。若是他們能活,那就讓他們為自己活一次吧。比起什麼事後的封賞,自由自在了無牽挂的活着才是他們想要的。若…他們活不了,那至少他們也死在了一起!”
丁輝聞言沉默。
第二日淩晨,李同光率軍出發,而丁輝則被留下保護楊盈。當日巳時,梧帝大軍到達戰場,戰局開始扭轉。聯軍連日大捷,直至将北磐人趕出關内,回到關外!
任祿牽着初月走了約莫三裡地,來到一片竹林,林子中央蓋了一間茅草屋,屋前挂了兩盞燈籠。此刻已被點上了。
“姑姑,你快些!”
任祿看着那點亮的蠟燭,心下歡喜。這地方平時基本沒人來,能來的隻有她的爹爹娘親。
初月笑着應下任祿,擡頭卻看見茅屋裡頭人影綽綽。初月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腳下的步子也快了起來。待走到門前,卻失了敲門的勇氣。
“叮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