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混亂之中，也不難發現有些不法分子故意參與其中，他們心懷叵測，企圖利用民衆的憤怒來挑起更為激烈的沖突，制造出一場極為混亂的戰争。這些不法分子在人群中推波助瀾，讓原本就緊張的局勢變得更加難以控制。小蜘蛛在這樣的混亂場景中艱難地維持着秩序，努力保護着無辜的市民。

看起來，所有人都正忙得不可開交。

艾布納則在自己平靜安穩的小天地裡拿着杯手磨咖啡，靜靜地看着魚缸裡的小魚。

若是魚缸裡的水發生了海嘯般的動蕩，自然缸裡的每條小魚都逃不過風波的侵襲。

艾布納索性就宅了一天。

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淩晨，低聲的警報聲讓淺眠的艾布納從睡夢中醒來。

艾布納看了看時間才不過四點，從監控攝像頭裡看到了彼得此時正站在他家的門口。

彼得似乎是想要敲門，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敲響，最後也隻是坐下靠在他家門邊的牆壁上。

從少年情緒低落的面容看，他似乎在深思着什麼，露出了迷茫而又深深困擾的神情來。

艾布納着實覺得奇怪。

至少在他看來，他與彼得相識的時間并不長，僅僅這點淺薄的遊戲搭子的情分，彼得好像根本沒有什麼理由在淩晨時分跑到他家來找他。而且此時的彼得，情緒複雜而又掙紮的模樣讓艾布納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

除非…… 他的卧底身份已經曝光了！？

艾布納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彼得或許就是特意跑來詢問他的身份，隻是又不知道該如何發問。

——那會是哪邊的卧底曝光呢？是神盾局，還是九頭蛇？

艾布納反複思索，卻始終無法确定究竟是哪邊暴露了情報。艾布納索性決定打開門，一探究竟。

當門緩緩打開，坐在門口的彼得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震驚地看着在濃重夜色之下突然出現的黑發青年。

那雙黑色的眼眸，映透着屋内昏黃的燈光靜靜地注視着他，如同溫暖的光不期然地湧入昏暗的黑夜。

彼得仿佛被這雙眼睛定住了一般，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艾布納……”彼得的聲音幹澀。

“你為什麼坐在我家門口？”艾布納開口發問道。

彼得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聲音卡在喉嚨裡，遲遲不說隻是盯着黑發青年。

“進來說吧。”艾布納在想該不會彼得真的發現他是九頭蛇特工，所以才這麼難以說出口吧。

彼得走進艾布納的公寓，正當艾布納在心裡思考着應該如何好好狡辯的時候。

“我做夢……夢到你了。”

艾布納頓了頓，這個開場白顯得有些出人意料。

“就因為這個？”艾布納不禁松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事，沒想到理由竟然這麼簡單。

“那個夢，很真實。”彼得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像是記憶的碎片一樣。”

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持續到今天晚上。

他其實睡的時間并不久，但這段時間對于彼得來說，卻仿佛格外漫長。

他一旦閉上眼睛，那些夢境就如同零星的碎片一般，紛紛在他的腦海裡不斷拼湊着。

那些畫面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如同神秘的拼圖，試圖向他揭示着什麼。

彼得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隻是做夢，然而，内心深處卻總有一個聲音在質疑。

“明明是從未發生過的事，可是卻如此清晰地在夢境之中上演，就好像真實發生過一樣。”

彼得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困惑與迷茫，甚至都到了醒來之後他仍然會混淆夢境與真實的地步。

“你都說是做夢了。” 艾布納不以為然地回應道。

彼得也深知那隻是夢境之中發生的事情，可是，那些影像卻又如同頑固的記憶般，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每一個細節都如此生動，每一個場景都如此真實，讓他無法忽視。就好像，在另一個時空裡，那些事情真真切切地發生過。包括，那個出現在他夢境裡的艾布納是如此的真實，隻是要比眼前的青年更年輕些。

“你夢到什麼了？”艾布納的眼眸閃過思索，而後還是開口問道。

“我夢到我們成為了朋友，你是我的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彼得注視着艾布納說道，在夢境裡的艾布納知道他是蜘蛛俠的秘密，也是最受他信任的好搭檔，“你一直在鼓勵我，幫助我。”

夢境裡的畫面是如此真實，他們會一起組隊打電腦遊戲，他們會坐在圖書館裡為了考試而複習，他們會在教室裡一起上課卻偷偷聊着放學後蜘蛛俠的計劃，他們會集思廣益地思考着該怎麼去結識鋼鐵俠……

“可是後來，你卻死在了我的眼前。”

彼得的聲音顫抖着，如同風中搖曳的枯葉，極力克制着自己翻湧的情緒。

然而，那段噩夢的結尾卻如同一把尖銳的利刃，深深地刺進他的内心，給予他巨大的痛苦與遺憾。

他沒有能夠做到拯救世界。

他就差一步，可是他卻将一切都搞砸了。

名為“魔鬼之息”的爆彈被啟動，這種生化武器釋放毒氣之後就會讓緻死的病毒如同瘟疫般散布。

在夢境裡的蜘蛛俠拼盡一切去阻止，可是仍然，他失敗了。

被啟動的魔鬼之息，伴随着猩紅的病毒氣體在空氣中瘋狂擴散，将如同死神般無情地收割無數人的性命。那恐怖的景象如同末日降臨，彼得絕望地看着這一切，他的心中滿是萬念俱灰的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

可是就在那一刻，他一直都來不及去關注的艾布納突然出現在那裡。艾布納的手上戴着他曾在一個研究基地裡發現的重力墜戒指，如同重力吸引般，将所有釋放的毒氣全部都圍繞在他的周身。那彌漫的毒氣如同惡魔的觸手，緊緊纏繞着他，又如同地獄的大門正在不顧一切地試圖吞沒這個黑發少年。

黑發少年的全身彌漫着毒氣，他的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卻笑着搖頭示意他不要靠近——

[沒關系，彼得。]

後來，艾布納強撐着走進了神盾局特制的密封隔離艙内，每一步都搖搖欲墜。

如同充滿裂痕的玻璃，仿佛下一秒就會支離破碎。

沒有等到配制出解藥之前，黑發少年就孤身一人在充滿毒氣的密封艙内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同樣龐大的痛苦和自責也在同步徹底湮沒蜘蛛俠。

“對不起，對不起，艾布納。”

彼得已經徹底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少年在此刻哭紅了雙眼，滿眼都是走不出來的愧疚。

艾布納平靜地看着彼得。

但是他的内心其實遠沒有此刻表現的那麼平靜。

——啊，真是糟糕了。

這可是他之前的九十九份工作都沒有碰到過的經曆。

——我的前老闆之一好像複蘇了平行時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