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捏着手裡的銅闆,挺好的,穿來的這些時日一直都很缺錢,來了秋娘這裡,就不缺了。
咻———砰!!!
外頭突然熱鬧起來,嘻嘻哈哈的笑聲,傳來好幾響爆竹的脆響。
景朝新年的習俗,守夜放爆竹,趕走舊年的黴運,把壞東西都吓跑,迎來新的一年。
“小姐,瑾姐兒,我們也一起去放爆竹吧!”葉果眼睛亮晶晶的,渴望地看着。
“好啊,咱們去吧。”二小姐從箱櫃裡翻出府裡發放的爆竹,用隔水的油紙包好,和沈瑾葉果一起去院裡點爆竹。
王府年前給每個院裡都發了一包爆竹,差不多十來根,連下人院裡也有,算是每年的慣例。
“這個爆竹怎麼點呢,是這樣嗎?”
二小姐手快地劃燃一根火柴,剛準備直接點燃引信子,又躊躇了,她以前沒自己親手點過爆竹,都是别人點給她看。
“哎小姐,我來我來。”
葉果接過火柴,趁着還沒燒完,趕緊伸長了手,湊過去點了爆竹。
然後飛速捂住耳朵,左一下右一下的蹦跳着往沈瑾這邊跑過來。
“啊啊啊,要爆了要爆了!”
葉果興奮地吱哇亂叫。
“哈哈哈哈哈你,你剛才跳的跟個猴子似的。”沈瑾這時候也被快樂的氣氛帶動,顧不上保持沉穩了,指着葉果哈哈哈哈大笑。
噼裡啪啦!砰————
爆竹一個接一個炸開,葉果繼續跟快樂的小猴子似的在滿場蹦跶轉圈。
天上的星星也随着院裡的人,一閃一閃的。
“二小姐,請開門,大夫人送湯圓來了。”
院外站着一個穿繡花錦衣的小丫鬟,俏生的很,頭上還紮了一朵鵝黃絹花。
楚州城雖然地處偏遠,但畢竟還在南方,過年都吃湯圓,寓意團團圓圓,都城那邊聽說不一樣,吃水煮餃子。
湯圓是棗泥蜜餡兒的,冬天的棗子甜脆甜脆的,剁成蓉泥,再混着桂花蜜做成醬,甜絲絲的,包成湯圓,可好吃了。
原身記憶裡,每年三十,她最期待的便是這一口甜滋滋的棗泥湯圓。
總共九個丸子,也是求個好兆頭,長長久久,拿瓷白的碗裝着,放在托盤上,一路從大廚房端過來。
不能灑、不能掉,完完整整地送到各院裡,就能得個紅封的賞錢。
這是吉利的好差事,年年都由大夫人院裡手腳麻利的機靈丫頭擔任,今年二小姐熱度高,要嫁去都城貴人府裡,小丫鬟們都互扯頭花,争搶誰去送呢。
“原來是母親院裡的小魚兒,多謝你送湯圓過來。”
二小姐客氣地說道,讓身邊的葉果去屋裡拿事先準備好的紅封。
這種紅封,就是現代的紅包,一般年前主子們都會準備幾個,三十那天拿來賞人。
葉果拿出來的紅封很厚實,裡面東西一看就不少。
小魚兒喜滋滋地接過,謝了禮,樂呵呵地去往下一個院子送。
送湯圓是最後一個活兒,幹完,今年就結束了。
明兒個府裡都沒啥事,小丫鬟們也都得了假。
過完年初,再去府裡上工。
金嬷嬷等婆子、外院的侍衛小厮也是如此。
但沈瑾和葉果,沒得清閑。年後開春,二小姐就要出嫁去都城了。
作為小姐的唯一妝娘和貼身大丫鬟,才過完年初二,就開始上上下下忙起來了。
不僅僅沈瑾忙,大姑娘院裡也是人擠人地忙,等到了年初三,整個府裡都跟着團團轉。
大夫人王氏下令,要給她的寶貝女兒春娘置辦大排場,到時候好叫那都城來的侯府看看,什麼是皇家氣度。
既然要皇家氣派,那花的錢自然也氣派,一箱一箱的銀子如流水般從王府擡出去,換來一車一車的珍貴擺件送進府。
光是南海的大珍珠,就有兩箱子,江南繡娘手工織的蘇繡綢緞買了十多匹。還有那翠玉、瑪瑙、黃金頭面······多得看花了眼。
估摸着十裡紅妝,肯定有了。
看樣子,大夫人怕是把自己大半的嫁妝都給了女兒春娘,楚王估計也填了銀子進去。
“怎麼辦呀,府裡的銀錢都給了大姑娘,咱們小姐就沒有什麼嫁妝了。”葉果急得眼眶通紅,都快哭出來了。
“沒有厚實嫁妝,國公府瞧不起咱們小姐,小姐還怎麼活啊。”
根據大姑娘結親的排場,很容易推算出來,府裡的古物字畫、現銀地契什麼的,估計去了大半。
二小姐的确撈不着多的了,葉果為主子擔心,但以秋娘那軟弱的性子,又不敢開口,到時候可能真的就空手嫁去國公府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