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那梳妝房,宋娘子就正在琢磨着該不該換個路子,去讨好二小姐,把她女兒脂奴塞進二小姐秋娘的陪嫁隊伍裡。
絞盡腦汁地想着,條件反射地做着手上的活,哪還有心思管梳妝房裡的小丫鬟們。
做雜活的灑掃丫鬟,趁機溜到一邊躲懶去了。沈瑾和脂奴兩人也尋摸個有陽光的回廊去坐着唠嗑。
“脂奴,上次宋娘子教的圓點眉,我總畫不好那個形制,都練習了好幾次了。”
沈瑾其實會畫眉,但多多少少有點擔心把握不準形制規矩,畢竟這裡是曆史不存在的古代景朝,逾制是大罪。
脂奴年紀小,嘴巴不嚴,趁着宋娘子不在,問問她,說不定能套出更多畫妝技巧來。
再者,假裝示弱,也能給自己減少點麻煩。
“這畫圓點眉有什麼難的,聽說再過一陣子,大夫人王氏就要讓咱們考試畫妝了。”
脂奴一邊驕傲地翹起下巴,一邊又興奮地給沈瑾分享小道消息。
畫妝是考驗選拔,聽她娘宋娘子說,大夫人王氏要給大姑娘春娘定下未來的梳妝丫鬟。
這次的梳妝丫鬟可是要跟着陪嫁隊伍進都城的。
到時候不僅在她和沈瑾之間挑選,還有其他人呢,一共是五個。
王氏放話要舉辦正式的選拔,就是最近兩天才傳出的消息。
所以,脂奴她娘這些天,晚上都不落梳妝房的鎖,也不讓脂奴下值回家,隻留她在梳妝房,找那些邊角料的胭脂水粉,逼她練畫正妝。
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私房銀錢,從外面大店買來時興的好貨,讓脂奴體驗上等品質的妝品手感。
她的畫妝手藝,宋娘子還是滿意地,這些年來,脂奴下了不少苦功夫,被宋娘子逼着,硬生生地練出來了。
畫的正妝,有模有樣,都符合景朝形制,還能時不時兼具一點漂亮。
脂奴知道沈瑾不會和自己搶春娘的梳妝丫鬟的位置,沈瑾一早就說好了的。
沈瑾是個誠信人,不會在這兒整那種壞心眼子。
再說了,瑾姐兒的手藝也比不過自個兒,她咋搶,搶也沒用。
瞧她,連個圓點眉都畫不好,還要來向自己請教。
脂奴心裡這樣想着,很是自傲,還有點不易察覺的看不起瑾姐兒。
而且,脂奴覺得,她今天說這些話,也是為了瑾姐兒好,希望瑾姐兒去尋個别的姑娘主子。
比如,新起的二小姐秋娘,風頭就很盛嘛。
府裡都瘋傳,二小姐她要嫁去都城國公府了,婆家比大小姐春娘的還要好呢。
二小姐肯定也是需要個梳妝丫鬟的,畢竟是嫁到高門貴戶去呢。
聽娘說,大夫人王氏,打算在這次畫妝選拔裡,把二小姐的梳妝丫鬟也一起選了算了。
本來是為大姑娘舉辦的陪嫁選拔,但王氏想着若是以後還要再弄一次,也忒麻煩了點,不如就一次選完罷了。
脂奴盼望着,沈瑾能做二小姐的梳妝丫鬟,這樣就兩全其美了。
她和沈瑾在一塊兒幹活的這段日子,沈瑾從未偷過懶、耍過滑頭,有什麼重活累活都是主動分擔的。
沈瑾和她年齡大小都差不多,也算是同年人。
而且,兩人相處都沒紅過臉。這點其實是沈瑾總在包容她,雖然脂奴不這麼覺得。但确實是相處比較和諧。
她念着沈瑾的好,覺得瑾姐兒這人還不錯,兩人有些情份在。
脂奴不想沈瑾跟她搶春娘陪嫁位置,又不想她找不到以後的着落,心裡為沈瑾發急。
若是瑾姐兒能去二小姐的院子,就全了兩人的情份,對大家都好。
“我腦子不靈活,總是學得慢,隻能多費些功夫。”
沈瑾假裝無奈地笑了笑,謙虛地回了一句。
繼續保持她笨拙勤奮的人設,悶聲低調發大财。
沈瑾怎麼可能學得慢,她可是畫妝界的天才!
無論什麼妝,看上一遍,就能畫出來;無論什麼形制,學一遍,就能融會貫通。
隻不過,初來乍到,再加上景朝是個,與沈瑾曾生活的現代,完全不同的陌生古代,一時有點霧裡看花而已。
而且,沈瑾在職場上磨煉出的謹慎,促使她主動藏拙,不冒不必要的風險。
她不僅圓點眉畫得不好,就連特别重要的正妝,都畫得歪七八扭的。
每次都是脂奴學會了,她才表現出會畫了,樣子也比不上脂奴畫的工整漂亮。
就拿正妝中最基本的入門級唇脂來說,脂奴塗出來的是自然紅的,沈瑾塗出來的就又突兀又潦草。
偏偏給來蹭妝的小丫鬟們畫的妝,就又漂亮又靈動,畫妝的速度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