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開飯呢,我叫阿姨多炒兩盤菜吧。”她一拍膝站了起來,想起什麼似的,快步走向玄關,從包包裡揮出兩張美容卡,丢給晨曉,“你該去做做項目了,别忘了周六紀傑要來家裡。”
晨曉說知道了,走去浴室洗澡,出來時飯菜已治上桌,一盤如水的銀絲魚,一盤蚝油生菜,還有一鍋炖得爛爛的咖喱牛肉。
“我拟了幾分菜單,你看看用哪個好。”傅春曉又尋思起來,“阿姨做的蛋糕不行,我看還是幹脆去外面買好了。诶?你周六穿什麼衣服都準備好了嗎?”
晨曉胡亂應付着,但凡一句不受用,就要招出她更多話。奶奶就從不在餐桌上談事情。
想到這裡,晨曉擡頭打斷了她,說:“奶奶現在記性不太好了,我覺得應該把奶奶接回家裡來住。”
傅春曉眼皮也不擡,“不要。”
“為什麼?”
“那樣家裡就亂套了,你奶奶整天神神叨叨的。”
“神神叨叨的是你好吧。”
“我可不願意每天花大把時間解釋從前的事情。這樣會耽誤我的瑜伽課的。”
“你過去不也一樣上你的瑜伽課嗎。”
“那不一樣。大不了給奶奶請個保姆就是了,我本來打算給你辦健身卡的,幹脆折成紅參送給她好了。”
“這樣再好不過了。”晨曉一撥筷子,搶走了她碗裡的牛肉,“等你以後老的什麼都記不住的時候,我也給你雇保姆送紅參,這樣你就能扯着保姆喊女兒,抱着紅參當外孫,我呢也可以安心地上班娛樂了。”
“打住。”傅春曉拿筷子磕磕桌面,“我同意接奶奶回家住。”
“成交。”晨曉埋頭吃起飯。傅春曉拿眼角斜睨着她:這孩子最近吃的越來越多了!
-
翌日晨曉在學校早餐店買早餐的時候,碰上了同來買早餐的紀傑。兩個四目相對,都是一怔,紀傑先側過身,示意:“你先吧。”
“謝謝。”晨曉也不朝他看,“早八課啊?”
紀傑也并不回應,也許是略一點頭,她沒瞧見。一段柔軟的陽光像絨絨的圍巾一樣兜搭她的脖頸。
“去法國還順利嗎?”紀傑問。
晨曉頓了一下,“挺好的。”
“我給你發了很多短信——”
“紀傑,”晨曉擡高音量,“我現在不想說這些。”
“所以你是不打算原諒我了是嗎?”紀傑臉色急窘,“晨曉,我發誓我那些話都是真的。”
晨曉一臉茫然,待要聽下去,一個聲音就闖了過來:“晨曉!幫我買一個飯團!還有一杯豆漿!”
晨曉轉頭望過去,是扒在門口的岸岸——她怎麼不進門?再看紀傑,他的臉已經紅得能榨汁了。
“你剛剛說什麼?”
紀傑也是一怔,“難道你沒收到我的短信嗎?”
晨曉滿眼疑惑,“什麼短信?”
兩個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愣住了。紀傑想拿出手機與晨曉對峙,才想起出于羞恥的緣故,短信已經被删了。
“沒事。”他廢然别開臉,“約個時間再單獨解釋好了。”
晨曉機械地點頭,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店員小姐提醒早餐已經打包好了,晨曉連聲道謝,眼梢裡帶過紀傑,匆匆走了。
“我剛剛可是解了你的圍。”岸岸啾然說。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晨曉回頭張了張,不見紀傑,“我感覺紀傑好像有口難言似的。”
岸岸翻得朔料袋嗦嗦響,“糟糕,我昨天還計劃每天早起買一杯黑咖啡去腫的,今天又買成豆漿了。“
“金岸岸同學,你已經夠瘦了好嗎?太瘦會得脂肪肝的。”
“我每天早上可是吃的比誰都多。”
晨曉想起最近傅春曉新買了台冰滴咖啡機,邀岸岸下午來家喝下午茶,“老實說我還真有點難想我奶奶搬來後的場景,我媽可能會為了中和倒騰出個紅茶咖啡或者茉莉、杏花拿鐵之類的。”
岸岸一拍巴掌,“我知道一個喝好咖啡的好地方,在那個叫ESS的社團。”
“唯德的社團比天上的星星都多,你說的是哪個?”
“我們學校新成立了一個社團,會長是校友會的會長,就是那個上過富豪榜的——叫什麼來着?總而言之門檻不低,标準要麼很有錢要麼很聰明。我們如果能進去,每天都能喝到藍山咖啡。”
晨曉下意識地不信,“那校花皇後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不是說評選校花皇後最多的,就相當于混入了校友圈,拿到了行業沙龍的入場券嗎?那還有必要搞什麼社團。而且,也沒有那麼多資源給這些一心想擠身上流的人吧。”
岸岸抑抑地不作聲了,進了教學樓,驟然發聲:“好吧。你肯定還沒發現這學期排名榜單被取締的事——他們說這都是因為我,說我是唯德的笑話皇後,說這個頭銜能輪到cos類人猿的我的身上一定是有黑幕。他們扒出我所謂的照片——我已經被P成了奇形怪狀的山海經,我還被做成了表情包和鬼畜視頻……”
晨曉憤然:“明明是唯德之前管理制度的問題,導緻招錄一年不如一年,這應該是校委會做的決定吧,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随意點開一個校園論壇就能發現我,甚至還有0.0版本,上次見到這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還是在我八個月大時的B超單上。”
“别鬧了,到底誰這麼針對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是劉麗紅,因為原帖上我被拉出來作比對的對象是依珊娜——她都轉學這麼久了,很多人早就把她忘了,誰又還會提起她啊。”
“太過分了。你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我又沒有證據。再說了,我又能拿劉麗紅這個幕後黑手怎麼樣?要是她像你一樣連上過三個最差榜單就好了——诶?你别說,我還真在一篇貼子裡看到過,說類人猿金岸岸有個連霸三頭最差榜單的好朋友,由此可見類人猿金岸岸和她那個‘地獄三頭犬’的好朋友是一路貨色。”
“地獄三頭犬?”晨曉兩眼倒豎,“我是地獄三頭犬?”
“冷靜一點。比起我遭受的謾罵與诋毀,你這隻是冰山一角。”
晨曉心想這都什麼事啊,才按下一個依珊娜,劉麗紅又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