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叮囑的安許赫瑟縮着,眉眼顯出一絲難過,金泰亨反應過來自己太過嚴厲,這樣的态度一不小心又傷到了人。
他懊悔着和自家小鶴道歉,将所有的事都攬下,幫着喂藥、洗漱,将人好好安置在床上後,才騰出手來繼續處理眼前的亂攤子。
不論其他的,許赫有一點說的很對。
除了他們自己,沒人可以随便置喙他們的關系,不然怎麼對得起當時的痛不欲生。
金泰亨收斂了下眼底的冷意,面上保持着平靜坐在女生跟前。
“我記得,努娜當時送了手寫信,粉色的蝴蝶花紋、字很漂亮,還有很好聞的香味。”
這一句話讓女生難過得幾乎立刻就要掉下淚來,原來不是沒有一點印象。
“很感謝努娜一直以來的支持,我也不是要辯解什麼,畢竟這是事實。”
“抱歉,讓努娜失望了。”
原本因為等待已經冷靜的女生又開始激動,一聲聲哀求着,“不談戀愛行不行?和他分開好不好?”
金泰亨咬着唇很果斷地搖頭。
“你就不怕……”
不怕什麼?
各種各樣的不幸幻想都在夢裡來了許多遍,怎麼會不怕?
金泰亨蔫頭耷腦的像隻被人踹出家門的可憐流浪狗,眼裡寫滿了惶恐不安。
女生心裡一梗,知道自己可能是白操心,沒點準備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可想了想還是咽不下這口氣,覺得自己那一個蛋糕扔出去還不夠!
“他有什麼好的?!”
金泰亨也知道這個時候要是真按照這個慣性回答,結果肯定無比慘烈。
他笑了笑,隻是誠懇地看着人,“努娜,可不可以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很危險的,你是女孩子,萬一碰上壞人……對不起,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幼态的臉型本來就看起來柔弱,頂着一頭小白毛,人又睜着一雙亮亮的大眼睛,用這種溫柔的低沉嗓音關心自己。
女生隐隐覺得心髒一疼,這樣乖巧的小老虎誰能狠得下心來。
“算了,談戀愛就談戀愛,别被人騙了知不知道!”
“要有點警惕心,别以為自己出來玩就沒事。”
“西八,那狗……”女生對上金泰亨專注的眼神,意識到自己的粗魯,又急急夾起了嗓子,“讓安許赫别那麼放肆,這個事有些朋友已經知道了,雖然不清楚……但最好心裡有點準備。”
“謝謝你,努娜~”金泰亨輕聲道謝。
女生越看越難受、越想越心酸,多可愛的一塊小面包。
沒想到最靠近的時候,自己是在囑咐人家怎麼談戀愛,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金泰亨遞來一張紙巾,女生心更痛,順手擦了擦濕潤的眼睛。
拿下來一看,随手用的睫毛膏好像不防水。
“沒事的,努娜本來就很好看。”金泰亨看出了人的尴尬窘迫,又貼心地安慰起來。
女生側過身去拼命搶救自己的面部僞裝,過了一會兒,才掩着臉悶聲問起另一件關心的事。
“那個藥是怎麼回事?”
金泰亨不自覺掐住了指尖,盡量平淡地說出事實,“許赫生病了,在吃藥治療。”
“嚴重嗎?”女生嗓音有點顫抖。
“他說沒事。”金泰亨語氣還是藏着一絲低落,随後他又揚起勉強的笑臉,“慢慢等着,總會好的。”
“這樣啊。”女生有些回不過神來,跟着沉默了一陣,然後用細細的聲音小聲道歉,“米亞内~”
“沒事的,這沒什麼。”金泰亨的聲音軟軟的,眼神也依舊很溫柔。
女生在被送回住處前,沒忍住回頭看了眼,隻見人塌着背坐在沙發上,緊張交疊的雙手還一動不動地鑲在膝蓋上。
就像座腐朽的木像,稍微吹一陣風,可能就要化成飛灰消散了。
泡沫都幹涸在了身上,金泰亨站在花灑下機械地沖洗着,腦子裡一片空白。
其實花了那麼長時間都清理幹淨了,可手上膩滑的感覺奇怪地像是還沒有消失。
吹風機運作的聲音太大,最後用了好幾條毛巾才把頭發弄得幹爽起來。
蠟燭還在頑強燃燒,他踩過地上的玫瑰花瓣,很仔細地一根一根熄滅。
站在濃厚的夜色之中,金泰亨呆愣了一會兒,才慢慢爬上床鋪。
動作盡量小心地摟住被子裡的安許赫,他摸了摸人顔色已經變得很淺的頭發,“現在好點了嗎?”
淺淺的呼吸落在跟前,金泰亨唇角彎起一個甜蜜的笑,“那就好。”
“困了的話就先睡,下次不要再等我了。”金泰亨的語氣有點苦惱,但他很快親了親人的額頭,送上了這一天的晚安吻。
摟抱過去的手輕輕拍了拍安許赫弓起的脊背,金泰亨閉着眼像是說睡前故事一般,将想好的答案慢慢說出。
“我覺得在他說出口、表達出來的時候,那就是愛情。”
“自己承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他的心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