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笑出聲,“哥也别忘了。”
金南俊讷讷點頭,将拉鍊一下子拉到頂,自己趕緊進了旁邊的帳篷。
扭頭對上了金碩珍、田柾國、闵玧其三人同樣疑惑的臉,金南俊才想起來自己的位置該是更邊上的那頂才對。
“南俊你這沒戴眼鏡也太離譜了吧。”
“哥,我們這邊擠不下了。”
“呀!趕緊拉上,蚊子都進來了!”
沒有理會隔壁帳篷吵吵鬧鬧的笑聲,被這麼一打岔,金泰亨心裡稍稍暢快了些許,擡眼看向身邊的人,“你怎麼不哄我?”
覺得今晚床位過硬的安許赫還在摸黑鋪平被子,“不覺得我煩?”
金泰亨撞了兩下才正确鑽到人的臂彎裡,很認真地說道:“現在就很想聽一些廢話。”
理所當然地無語笑出聲,安許赫俯身壓下,單手摸索着。
很好,臉上沒有變濕。
“嗯~~~”他調整了下姿勢讓這隻小熊舒服地靠在自己懷裡,“讓我想想該從哪裡開始。”
“哥說難過,是因為失去,可喜悅也是因為得到,這兩樣東西都是毫無預兆的出現。”
“人啊,本來就是單獨的個體,因為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才顯得不那麼孤獨。所以意外出現的時候就會體會到這個被掩蓋的事實。”
“但時間一點點過去,這些感覺總會淡化。”
“仔細想想,這方面我其實沒什麼資格給哥說教。”
安許赫貼唇蹭了蹭金泰亨的額頭,“你和我是不一樣的,爺爺奶奶都很愛泰亨,因為得到了太多,對比現在才會這麼難過,所以我們往反面想想吧。”
幻想人死後去往另一個國度是種美好寄托,因為未知才會覺得有光的存在。這方面金泰亨自己就做得很好,安許赫沒必要再去添補。
随着他們的日漸長大,無可避免地會經曆更多的事情。
譬如變化、謊言、别離、病痛、死亡……
他隻是希望金泰亨在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别再過多地消耗自己心力,而是能夠以更加坦然地方式去面對、去接受、去釋懷。
金泰亨在黑暗中眨了眨酸澀的眼,在安許赫平緩沉靜的聲音裡,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心髒處傳來的悶痛。
其實有點過分,自己的難過在小鶴眼裡會不會都是一種炫耀,像是無形中揭開了人的一道舊疤,都是對方羨慕又渴望得到的東西。
“對不起。”他下意識啞着嗓子說道。
聽到道歉,安許赫輕聲笑起,“哥是善良的人,才會覺得如果自己不小心弄傷了别人就要道歉。這樣很好,自省确實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但也不太好,别把不屬于自己的過錯認下,那不是你的責任,還有可能會壓垮你的情緒,那都不應該。”
“哥已經做得足夠好了,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如果滿足所有人的前提是委屈自己,我甯願你不要那麼善良。但這樣的話,金泰亨可能也不是金泰亨了。”
“人來到這世上,有且僅有這一次,該怎麼去度過這一生,剔除那些客觀因素,全在自己。”
“既然失去無法避免,就要珍惜每一點得到,我們自己來控制這天平的兩端。”
“不能換成跷跷闆嗎?”金泰亨摟緊了安許赫的脖子,埋頭在人的胸口處悶聲說道。
安許赫笑得愉快,“這麼想聽《seesaw》?玧其哥就在隔壁。”
咳嗽聲和笑聲突然此起彼伏地響起,隔着兩層帳篷,再怎麼壓低聲音也很明顯。
“柾國你!别壓、别壓,腿麻了!”金碩珍憋着嗓子抽氣,剛才那會兒不知不覺就聽得認真,身體一動不動,現在麻勁兒一上來這感覺可太刺激了。
被哥哥說破名字的小兔子氣惱又害羞,手腳比大腦更快一步,纏壓着金碩珍不得動彈。
闵玧其早就挪開了地方,讓兩人自由發揮。
“鬧什麼呢?”鄭号錫聽到隔壁窸窸窣窣鬧起,正常關心一句。
“練自由搏擊呢。”闵玧其敷衍地很不走心。
樸智旻被這個回答逗樂了,縮在被窩裡抽動身體發笑。
“那哥記得幫幫珍哥,不然太容易決出勝負。”
捧着手機的金南俊随口囑咐,然後樸智旻笑得更厲害了。
被聽牆角的帳篷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亮燈和隔壁鬧起,原因是安許赫正忙着哄金泰亨。
小撒嬌精雖然早就接受了自己在安許赫面前做不了哥哥的事實,但偶爾被戳破稱呼營造的僞裝,他還是有點丢臉。
不多,就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