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床上那隆起的一團,安許赫先是一喜,然後又躊躇着不敢靠近。
金泰亨聽到了開門聲,可半天等不到人,毛茸茸的腦袋一下子鑽出被子,就看到了愣在門邊發呆的安許赫。
“你怎麼還不過來?”
同樣的話如一聲驚雷在安許赫耳邊炸響,他反而擡手按下門把手想要奪門而出。
金泰亨更快一點,一手掀開被子飛快溜出,不排除安許赫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的小心思。
人一下子就摟住那薄窄的腰,因為動作往下滑了一點,臉直接貼到了腹部。
安許赫驚得差點跳起,“等、等等,哥你先松開!”
“那你不許跑!”
金泰亨仰臉看着,明亮的眼倒映出安許赫的無奈樣子,“我往哪走”,房間都被他給占了。
金泰亨扒着人站好,兩手還緊緊摟着不放,“哼,哪不能去,地方多的是。”
“講點道理,明明是你躲着我”,安許赫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多奇怪,像個被人搶走糖果故作堅強的小朋友,等到家長來接,才放松表露出不開心的意思。
“那你就不能來找我嗎?”金泰亨很自然地接上。
兩個人突然都沒了話說,臉部溫度悄悄上升。
隔着一層薄薄的絲綢睡衣,手心接觸的瞬間就覺得柔軟發燙,安許赫想要拉開點距離,委婉表達了他要去洗澡的意思。
金泰亨黏黏糊糊地不想分開,“不嫌棄~”
安許赫嘴角忍不住抽搐,“我難受。”
“那我給你擦背”,金泰亨略帶委屈地表示。
安許赫使了勁把人從懷裡撕開,“不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嗎?”
“你幹嘛這麼嚴肅~”金泰亨撅着嘴倒打一耙,語氣還是輕輕軟軟的。
被這樣一撒嬌,什麼嚴肅的氣氛都沒有了。
安許赫單手揉了揉兩側太陽穴,“因為需要認真對待。”
金泰亨抿了抿唇,轉身坐回床上,悶悶不樂的樣子表達得十分清楚。
猶豫了一會兒,實在忍受不了這個情況的安許赫還是放棄了,往床邊的衣櫃走去,“算了,我先洗澡。”
金泰亨面上一喜,張口就要說出,安許赫趕緊打了岔,“很快就好。”
可人歡歡喜喜地起身,從背後抱住安許赫,“那我要補償,先親親~”
這時候就不需要專門同意了,金泰亨轉到面前直接一躍而上,安許赫也動作熟練地撈住人的大腿。
倒向床鋪前,安許赫掙紮着從空隙裡擡眼,“那個……門。”
呼吸微喘的金泰亨扭頭往後一看,着急回答,“關了、關了”,繼續一手捧着安許赫的臉細細啄吻,一手光明正大地解人衣扣。
門外的冤種哥哥面無表情地在心裡補充:是呀是呀,是我們幫你倆關上的。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很有默契地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安許赫心裡本來就因為金泰亨對他的冷落存着怨氣,這會兒雖然親近,但還記着要端起架子。
更别說金泰亨的唇一直似有似無地在他的肩膀處流連,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在人更過分地要把手放在他的腰帶上,安許赫趕緊卷起睡衣跑向了浴室。
“小鶴呀,我的衣服弄髒了,也想要換一換的呀~”金泰亨抹了把唇,又拉上被扯開的睡衣,滿臉笑意地敲着浴室的門。
浴室裡的水聲忽然變大,金泰亨揉着自己的小腦袋開心地撲回床鋪打滾。
樸智旻擡手抹掉鏡面上的水霧,照映出的人臉算不上好看,妝造的修飾固然有效,但真正站在一起的時候,對比的差距永遠都存在。
競争這個詞,确切地說是好勝心,一直跟随着他。因為想要,所以去做,然後努力,最終得到,這個順序在他這裡從來沒有錯過。
但是進入新的領域,摻雜了更多因素之後,這個方法就顯得笨拙又可笑了。
不是第一次知道,而是很多次被現實逼着面對,樸智旻其實沒那麼好。
沒有與之相配的實力,又想要得到追尋之物,還強撐着自尊心的人該怎麼做?
體貼善良,盡可能博得大家的好感,厚着臉皮多拖一點時間。
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隻要堅持下去、隻要一直努力,那些困難都是可以被戰勝的。
現實好像是這樣又好像不是。
說起知足常樂沒人比得過金泰亨,但如果這個人已經擁有了很多東西,這一點就顯得尤為諷刺。
在别人都努力練習的時候,他會想着和朋友去玩的事;在大家在為前途發愁的時候,他卻覺得成為練習生就已經很棒了。
長相、天賦都不缺少的人偏偏沒什麼上進心。
這才是真正的柔弱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