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實和蟬一樣,當内在日益壯大也會褪去累贅的舊殼。那些過往是舊殼,揮之不去的陰影是舊殼,還有身上的小毛病也是舊殼,隻是對于安許赫而言,全都脫落得不太幹淨。
從開始的不以為意,到如今的百轉千回,他甚至都覺得好笑,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着金泰亨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的眼色,安許赫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些該死的情緒、奇怪的感覺總是這樣突如其來,他逐漸失去了信心,真的可以戰勝嗎?
舞台恐懼是暫時的,可以逼着自己去重新習慣,但是……但是這個病,真的像深淵一樣,讓人無知無覺地墜入絕望。
在剛才那個瞬間,一句分手确實呼之欲出。
戒面蹭得安許赫手心一涼,轉臉隻見金泰亨笑得一臉甜蜜。
“不覺得這裡有點空嗎?”人暗示地勾了勾安許赫幹幹淨淨、沒有一點裝飾品的手指。
“我喜歡項鍊,戒指太容易弄髒了。”
金泰亨瞪大了眼睛,立刻舉起他的左手,方形祖母綠鑲鑽戒指還亮得晃眼。
“哥漂漂亮亮的就好”,安許赫揚起笑臉。
金泰亨話到嘴邊又變了,人一下子摟住了安許赫的脖子,“那我要給你買耳環,一個星期不重樣!”
“哦~我們泰泰還真是大方”,安許赫也回抱了過去,“那我還要一個好看的飾品盒。”
“放心,一定給你挑一個最好看的,讓你每天都惦記着去選耳環。”
“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聯系呢?”
“都是我送的,而且非常好看!”
金泰亨驕傲地揚起下巴,安許赫看着隻覺得目眩神迷。
因為催得比較急,新房的裝修已經好了,金泰亨在把家人接來之後,大家就收到喬遷宴的邀請。不過都沒有時間,就算是金泰亨都隻能晚上回去蹭一點,所以都選擇一人送了點禮物過去。
過後金母送了很多小菜放在宿舍的冰箱,不小心拉上肌肉被迫在家休息的樸智旻尴尬地接待了人。
因為太過熱情,本來他就被自己媽媽念叨了很久。
“你們這些孩子啊,得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哪怕再辛苦,也得好好吃飯才行。”
“内~”樸智旻恭敬地遞送茶杯。
金母笑着接過,喝了一口之後就開始張望,“所以,現在除了泰亨,你們都在這裡住嗎?”
“啊?”樸智旻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大家有時間也是會回父母家的,就像碩珍哥,開車也不麻煩。”
金母點點頭表示了解了,“那個,許赫也是嗎? ”
樸智旻嘴唇剛碰到杯子就聽到了關鍵問題,茶水有點燙,他心想。
“許赫的話,大部分時間住在自己的房子,最近還接了妹妹過來。”
金母回憶起當初的見面,有些驚訝,“妹妹的話,年紀不是很小嗎?為什麼讓許赫帶?”
看到樸智旻臉上窘迫的神色,金母馬上轉了話題。
聊了十幾分鐘,才算是結束了讓雙方都不是很自在的對話。
送走了金母之後,樸智旻拿出手機想要給人說一聲,但在準備發送的那一刻又下意識地删除了。
保持分寸才對,他丢開手機拿起了電視遙控器。
金母這趟隻是想看看情況,結果不好不壞。知道了偶爾打電話過去,金泰亨那邊的小孩子聲音是怎麼回事。但這無疑進一步證明了兩人之間存在同居的可能性,也許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到這一步了。
胸口一時悶到隐隐作痛,她怕繼續反對傷到這個兒子,可又不能眼睜睜看着人踏上一條艱難的路。
總要做點什麼,光是等待的話,還不夠。
“裡裡這麼小就要送去上學嗎?”金泰亨大為震驚,他在這個年紀還是黏在爺爺奶奶身邊玩。
“很小嗎?”安許赫繼續拉伸,“我當時也是這樣。”
“為了更好地掌握自己的人生,她得努力才行。”
“暈~”金泰亨搖頭,“那得多累呀。”
“這是自由的必經之路”,安許赫将人從地闆上拉起來,“而且不給她找點事情做,也是會孤單的。”
金泰亨還是覺得太欺負孩子了,小朋友就是應該在該玩的年紀好好玩,不過最後那個理由也實在充分。
“那這段時間我要多去看看裡裡。”
“好啊”,安許赫沒有說破所謂的課程和玩耍差不多,依他來看金泰亨是過分以己及人,怎麼感覺像是厭學情緒後遺症。
想起人看文字就困的事,安許赫唇邊又泛起笑意。
“碳尼呢?小鶴沒有邀請碳尼過來嗎?”
裡裡圍着兩人轉了一大圈,沒有看見她關心的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