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說得是。”雲藜嘴上應承着,心裡卻另有想法,陛下重視公主,難道不是因為公主還有用嗎?
接下來的路程沒有人再開口,繞過幾處宮殿後,終于到了公主居住的鈴玉殿。
方一進入殿門,食樂就感受到了這裡的冷清與荒涼,這裡已經不是缺什麼的問題了,而是什麼都缺的問題。
宮裡的奴才慣會捧高踩低,在跟陛下之前,食樂也曾受過欺壓,可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公主也會被苛待。
食樂看着空曠的鈴玉殿與公主孤零零的身影,他的心中多有不忍。
“定是内務府的奴才疏漏了,奴才這就讓内務府把鈴玉殿的份例補齊!”食樂說着,轉身便向内務府而去。
來到專門負責宮内日常事務的内務府,食樂顧不上追究内務府總管的責任,先開口吩咐了下去,讓人把公主和皇子缺的份例全部補上。
食樂是陛下的貼身内侍,他所說的話,有時就代表陛下的意思。
内務府總管心知不妙,對着手下的小太監責罵道:“狗奴才,兩位殿下的份例也敢弄差了!趕快核查一遍,看看兩位殿下那裡缺了什麼,全部送過去!”
整個内務府,在總管太監的呵責聲中忙亂了起來。
眼看手下全部動了起來,内務府總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湊到食樂身邊,低聲道:“食公公,您看這内務府裡的事情又多又雜,我稍不留意,這群奴才就出了岔子……”
說着,内務府總管掏出了一個荷包遞過去:“勞煩食公公親自走這一趟,這是給公公的茶錢。”
食樂瞥了一眼,十分熟練地接了過來,荷包的份量很輕,很明顯裡面是銀票。
食樂不禁闆起了臉,根據他收荷包的經驗,給的越多,犯的事越大。
眼見食樂收了荷包,卻沒反應,内務府總管又拿出了一個荷包遞過去:“瞧我這腦子,食公公替兩位殿下跑腿,一份茶錢哪夠解渴……”
手中又多了一個荷包,食樂對這内務府總管是徹底沒了好感,他隻道:“這件事是陛下親自吩咐下來的。”
回去後,他會如實回禀陛下,包括這兩個輕飄飄的荷包。
說完,食樂不再看内務府總管灰敗的臉色,轉身出了内務府,回去确認兩位殿下那裡的情況。
内務府的太監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衣服首飾,珍玩擺件,不停地往鈴玉殿送。
食樂确認鈴玉殿沒有什麼缺漏後,又去皇子那裡跑了一趟。
等食樂回禦書房複命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由于是陰天,天黑得早,宮裡多處已經掌燈,食樂又加快了一些腳步。
待看到禦書房的影子,食樂回想起兩位殿下那裡的情況,決定回去就向陛下告發内務府總管的惡行。
食樂正如此想着,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食公公,留步。”
禦書房已經近在眼前,食樂沒想到這時候還會有人找自己,他回頭看去,發現是崔公公。
崔公公走到食樂近前,壓低聲音道:“食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在跟陛下之前,食樂曾在崔公公手下做事。
此時崔公公找上門,食樂也不好推辭,他垂着眼,跟崔公公來到禦書房外無人的一處拐角。
崔公公先掏出了一個荷包,熟練地塞給食樂道:“陛下今日見了禁軍統領和公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食樂攥着手中硬邦邦的荷包,垂着頭,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奴才在外殿當差,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
崔公公忍不住蹙眉:“陛下什麼都沒說嗎?”
食樂:“陛下吩咐奴才把兩位殿下的份例補上。”
崔公公:“陛下當時是什麼表情?”
食樂:“奴才不敢直視聖顔。”
崔公公:“陛下說話的語氣呢?”
食樂:“陛下深藏不露,說話都沒有語氣的。”
崔公公:“……”
崔公公看着被食樂攥在手中的荷包,他總覺得今天的銀子白花了。
“食公公,在陛下跟前當差,可得多用心啊!”崔公公氣悶地提醒道。
食樂垂眸看着手中的荷包,開口道:“奴才會用心的。”
誰花了多少銀子打探陛下的情況,他都替陛下記在了本子上。
雖然崔公公每次給的不多,但是架不住次數多,加起來也是不小的數目了。
“你是咱家帶出來的,咱家不會害你。”崔公公又換上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嘴臉,“把差事辦好,好處少不了你的。”
食樂誠懇地點頭:“崔公公的‘好處’奴才都記着呢。”
聽食樂如此說,崔公公又囑咐了兩句,這才滿意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