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祖大聲咳嗽了起來,像是眼前的女人犯了天大罪,他額角的青筋暴起,無一不顯示着他的怒氣與理所當然。
切切私語聲此起彼伏。
徐宗耀凸出的眼珠子轉了轉,終于瞟到了遠處熟悉的身影上。
韓譽坐在最角落處,他的身邊意外地沒什麼人,隻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眼角處起了深深的褶皺,褶皺裡藏着陰冷的笑。
他用手掌又比了一個五的數字,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極為合算的交易。
洛共郎将一切收入眼簾之中,想道,原來,原劇情中韓譽就是這麼踩下徐娣,拿到經理的位置的。
見那邊中年男人依舊氣勢洶洶的模樣,洛共郎一頓,拍了拍付嚴的肩膀,起身,語氣冷靜地說道:“快下樓,去叫保安。”
付嚴反應過來,一邊用力地點了一下頭,一邊快速往外邊跑去。
徐宗耀恨聲說道:“我知道,你這職位平日裡肯定撈了不少錢,你還有這家公司的股份,每年的分紅拿到手都軟了吧。”
“我讓你幫我點小忙,幫我找一份工作都不肯,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說着,他突然撸起了浸着汗的衣袖。
徐娣頓在原地,幼時時不時挨打的陰影如同碩大的怪獸般張大了血盆大口,她的腿腳如同注入了鉛一般,沉重地拔不起來。
洛共郎快步走過去,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臉龐,擡起手臂,狠厲地抓住了徐光祖即将揮上去的手腕。
巴掌用力甩過來的風終于驚醒了徐娣,她睜大眼睛注視着這雙幼時攥着鞭子抽打他的手掌,猛地使勁将伫立在她身前的徐光祖推開。
徐娣快速喘氣,眼睛帶着幾絲血絲,躲開了那片龐大的陰影。
徐宗耀一愣,沒他想到會有人站出來阻攔,企圖用力掙脫開扣住他的手,卻以失敗告終,骨頭被攥得生疼,大聲叫道:“你又是誰?你和徐娣什麼關系!”
洛共郎見他沒再動手,才甩開了徐宗耀的手腕,冷聲說道:“這裡不是你們撒野的地盤。”
徐宗耀咽了咽口水,朝遠處的人望了一眼,接着像确認了有人撐腰的狗腿子,架勢又足了起來,矛頭再次指向徐娣:“你要是再不給家裡錢,我和爸爸就天天來你這裡鬧,你不要臉,我們也不要臉!”
“徐娣,”徐光祖緊跟着唱着白臉,“我老了,你媽死了,你弟弟身體不好,現在這行情,他出去找個工作,也沒人要他,要他也就掙那麼幾點錢,”
“你要眼睜睜地看着我們死了你才高興嗎?!”
徐娣眉毛高高揚起,聲音卻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帶着恨意,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會再給你們一分錢,到死都不會。”
聽到這話,“身體不好”的徐宗耀作勢,猛地想沖了上來,巴掌再次揚起。
洛共郎的反應比他更快,動作靈活地反擒住了徐宗耀,另一邊的徐光祖見寶貝兒子被人欺負,緊湊上去想推開洛共郎,突如其來的一聲呵斥聲又把他吓得後退了一步。
兩個保安趕過來,見狀,大聲喝問道:“幹什麼呢?”
保安竄了過來,連忙幫洛共郎緊緊壓制住了徐宗耀,另外一個保安也緊跟着抓牢了徐光祖的手腕。
洛共郎見人雙手都被保安抓得無法掙脫,才松開了手,皺眉看着自己手臂上幾處不小心擦出來的紅印子。
保安一邊緊緊押着不停扭動的男人往樓下走,一邊低聲說道:“老實點。”
徐光祖和徐宗耀一邊掙紮着,一邊向韓譽的方向投去目光,隻是韓譽臉上隻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對他們的求助視若無睹。
徐光祖,徐宗耀被押下去後,人潮才漸漸散去,讨論聲卻沒有停,幾點閑言碎語也常常流入他們的耳邊。
“今天謝謝你。”
徐娣擡眸,看了一眼洛共郎,她自然認得洛共郎,嘴邊帶了一點如釋重負又泛着苦意的笑。
她早已沒有了吃飯的念頭,也不想在人來人往的電梯上讓熟悉的人見着自己這副模樣,選擇了一旁冷清的樓梯,腳步沉重地往上走。
洛共郎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他陪着人到了人事部門口,輕聲說道:“徐姐,你應該是公司裡最豁達的那一個,有些不值得的東西不值得的人就應該是被舍棄的。”
既然是妨礙自己的枷鎖,就應該果斷地切割掉它。
洛共郎的目光又一次地落在了狀态轉好的徐娣身上,語調慢了一些,說道:“徐宗耀說,你手上有舒慕的股份,這個消息,應當隻有幾個内部人員知道。”
徐娣身形一僵,轉身,從即近崩潰的情緒中掙脫而出,徹底恢複了理智的頭腦快速轉動。
徐宗耀,徐光祖為什麼會突然知道她在舒慕公司,舒慕公司規章嚴明,一向禁止無關人員進入,他們兩個是怎麼順暢地進到公司内部,還目标明确地來到了員工最多的地方。
她又和誰有了最大的利益糾紛……
徐娣撞進洛共郎的眼眸中,徹底讀懂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