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人行程就得重新規劃,考慮搭公共交通不方便,江嶼決定開車,楊君鴻跟他在一起他也不用着急,可以慢慢開,累了就找地方歇一歇,全當自駕出遊。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他們便出發,出發前先把車加滿油,江嶼加油的時候楊君鴻進去旁邊的便利店,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大塑料袋。
江嶼扒拉了一下,裡面全是餅幹面包,還有話梅薯片之類的零食,搞得好像要出去春遊。
上車後,江嶼用手機導航,輸入南塘島三個字,顯示全程1198公裡,預計要12個小時。
小時候在島上的日子并不開心,長大之後每一次回去他很早就會感到焦躁,但奇怪地,這一次他的心情卻異常平靜,甚至有些雀躍,他想可能是楊君鴻陪在他身邊的緣故。
楊君鴻穿的短袖T恤,出門之前不知道抽什麼風,又在外頭套了一件長袖的速幹衣。
初升的陽光正好透過車窗照在他英挺的眉眼上。
他把安全帶拉到胸前系好了,轉頭見江嶼正朝他看,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江嶼微微笑了笑,轉頭也系好安全帶,挂擋踩油門,看着前方說道,“出發。”
江嶼開得不快,中途在服務區停下休整,楊君鴻提出換手被他拒絕了,因為前一晚他們講好,這一路上凡事都得聽他的。
楊君鴻有點不大高興,窩在座椅裡默不作聲,手臂也環抱在胸前。江嶼便指揮他說:“我想喝水。”
楊君鴻這才動了一下,伸手拿起旁邊的保溫杯,他打開蓋子,手托着杯底,把杯口的吸管伸到江嶼嘴邊,說道:“喝。”
惜字如金,還挺冷酷,江嶼邊用吸管喝水邊餘光瞄他,他知道楊君鴻是怕他開車太累,但是他也擔心楊君鴻的身體吃不消。他故意差使楊君鴻,給他點事做,讓他找找存在感。
喝完水,江嶼舔舔嘴唇,又說:“我要吃話梅。”
楊君鴻剛把杯子蓋好了放回去,聞言嘟囔了一句“事真多”,但一秒也沒耽誤地就伸手去夠後座那袋零食。
他把話梅拿出來拆開,又從袋子裡拿了隻一次性塑料手套戴上,這才捏起一顆話梅遞到江嶼嘴邊。
江嶼張開嘴,把話梅含進嘴裡的時候故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楊君鴻的手指,楊君鴻頓時如觸電般把手縮了回去。
江嶼用舌頭把話梅推在一邊,臉頰鼓出一塊來,嘴角翹了翹說道:“謝謝。”
楊君鴻維持着扭身的姿勢半天沒動,漆黑的眼珠盯着江嶼看,半晌哼了一聲,拿着腔調問道:“謝謝誰啊,也沒個稱呼。”
江嶼眯了眯眼睛,太陽光有些曬,他把遮光闆放下,假裝沒聽見楊君鴻這個問題,繼續說:“你再給我放首歌。”
楊君鴻雙臂環在胸前,看着他說:“放什麼歌啊,想聽什麼我給你唱。”
江嶼笑了,“你給我唱啊?”
“是啊。”楊君鴻有點得瑟,“就沒我不會唱的,你盡管點。”
一時間江嶼還真想不出要聽什麼,他手把着方向盤目視前方,想了想說:“随便吧,你自己選一首。”
楊君鴻靜了片刻,清清嗓子開始起調,調子特别熟悉,應該說沒人不知道這首歌,因為楊君鴻唱的是《世上隻有媽媽好》。
不過他把歌詞兒改了,變成了《世上隻有老婆好》。
“世上隻有老婆好,有老婆的孩子像個寶,走進老婆的懷抱……”楊君鴻聲情并茂,自帶循環,唱着唱着自己就開始忍不住笑場。江嶼的嘴角從他唱第一個字開始就沒落下過,感到臉都要笑僵了,終于在第四遍的時候忍不住打斷了他,嗔道:“滾蛋,誰是你老婆!”
楊君鴻道:“誰應誰是我老婆。”
說完之後他突然在座椅上動了一下,手伸到身後用力拍了兩下後背。
江嶼問:“怎麼了,坐得不舒服嗎?”
“沒事,就是坐久了肩膀酸,”楊君鴻很快說,“來,我繼續給你唱。”
之後的時間,楊君鴻一邊看外面的風景一邊哼着這個調,漸漸地頭一歪,靠在座椅裡睡着了。
江嶼轉頭看他一眼,陽光照耀下,楊君鴻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嘴唇更是沒什麼血色。他其實能看出楊君鴻是在強打精神跟他說笑,裝作完全沒受副作用的影響,無非是不想讓他擔心罷了。
江嶼感到心被揪緊了,再一想到剛才的那首歌,他以為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并不是他的親生父母,心裡就更加悶得難受。
一路走走停停,到晚上的時候,江嶼開到了省城,距離南塘島還有200公裡,他有些疲憊,決定晚上就在省城過一夜,第二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