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回辦公室換衣服，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秦懷玉推着一輛山地車等在門口。

秦懷玉見到他立刻走過去，說道：“他們先去占座了，我帶你過去吧。”

江嶼往他的山地車掃了一眼，說：“走吧。”

餐廳不遠，就在醫院附近一條美食街上。等到的時候，顔以俊已經在大廳靠角落的地方占了一張長桌，中間空出兩個位置留給江嶼和秦懷玉。

燒烤上來後先吃了一會兒，顔以俊同剛才在場邊加油的一個女生一起站起來舉杯子要敬江嶼。

江嶼道這是他的工作而已，顔以俊眼睛卻有些紅，“不管是不是工作，反正我知道，我能和大家一起再打籃球都是因為您。”

江嶼喝的可樂，拿起跟顔以俊碰了一下。

秦懷玉很殷勤，看他可樂喝光了就又替他開一聽，服務員端上來一盤烤好的豆皮香菜卷，顔以俊的女朋友要給江嶼拿一個，秦懷玉立刻說道：“江醫生不吃香菜。”

他話音剛落，四周就響起起哄聲。坐在秦懷玉旁邊的一個男生故意用做作的聲音揶揄他：“懷玉，你好體貼哦。”

秦懷玉笑罵一句：“滾。”

江嶼聽着倒沒什麼特别感受，就覺得這真是一群無拘無束的年輕人，其實他上學那時候挺悶的，不怎麼參加學生活動，聚會也很少露面，此刻感受着這群年輕學生身上鮮活的生命力，不禁覺得有些羨慕。

肉串在炭火上烤着，底下的木頭不時發出細微的噼啪聲，江嶼盯着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焦躁，他最近總是突然産生各種情緒，拿出手機看一眼又塞回口袋裡。

秦懷玉見了問道：“江醫生，你有事啊？”

江嶼說“沒事”，端起可樂喝了一口，但他其實在想楊君鴻怎麼不給他發信息。以前覺得楊君鴻的信息轟炸很煩，但這兩天他銷聲匿迹，江嶼還是覺得很煩。

他随後想到，楊君鴻離開的這兩天，他想起他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江嶼轉了一部分錢給顔以俊，借口第二天還要上班就先走，他職業病作祟，臨走前又提醒這群學生不要仗着年輕就熬夜。

顔以俊站起來對他說：“知道了江醫生，我們把這些吃完就走，你看我們都沒喝酒，我還喝的熱水呢。”

秦懷玉也放下筷子，站起來對江嶼說：“我也吃好了，我送你吧。”

還坐着的一群人又發出低低的起哄聲，江嶼看出來了，秦懷玉這群同學估計都知道秦懷玉想追他。他想現在的環境真的不一樣了，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大家的接受程度就已經變得這麼高了嗎。

從燒烤店出來，秦懷玉推着那輛山地車跟在江嶼身後，後悔沒安個車座，他不能騎車帶江嶼，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也挺好，他能陪着江嶼一起走路，呆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一點。

晚上正是美食街熱鬧的時候，不僅店裡坐滿，連路邊都擺了幾排桌椅，除了燒烤還有火鍋小龍蝦，辛辣的香味飄得整條街都是。

秦懷玉推着車快走兩步跟上江嶼，江嶼側頭看他一眼，沒說話，外套拿在手裡繼續往前走。

秦懷玉側過頭悄然打量他，江嶼五官漂亮，初看覺得驚豔，而且越看越耐看。明明周圍那麼嘈雜，他卻有種叫人心靜的魔力，就好像這夜晚拂面的清風，又像是挂在夜空裡皎潔的明月。

秦懷玉想找點話說，他平時話很多，搞笑段子一個接一個，但到江嶼面前就變得嘴笨了，想了半天問出一句：“江醫生，你吃飽了嗎？”

江嶼說：“吃飽了。”

他轉頭看着秦懷玉說：“你回學校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秦懷玉連忙說：“我不着急，而且我跟你同路，是順路。”

江嶼心想你都不知道我住哪兒就說順路，不過他沒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秦懷玉聽着他聲音，感覺他似乎有些疲憊，于是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大啊，我看你好像有點累。”

“我累嗎？”江嶼突然停下來，問道。

秦懷玉于是也推着車停下來，撓了撓頭，看着江嶼說：“也不是累吧，就感覺你好像有心事。”

這已經是第二個說他有心事的人了，江嶼想或許他真的有心事。

他隐隐有種感覺，不太妙，似乎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但他不敢去深究。

江嶼于是轉了話題，看着秦懷玉的山地車問：“你那輛跑車呢？”

秦懷玉之前在醫院門口等他的那個晚上開的是輛帕加尼，江嶼印象很深。

秦懷玉又抓了一下頭發，臉上浮起些不好意思來，“那車其實不是我的，是我表哥的，鑰匙被我爸沒收了。”

原來是楊君鴻的，江嶼笑了一下。

這笑容叫秦懷玉看愣了，回過神後緊接着說：“你喜歡的話我下次開出來帶你兜風。”

江嶼說：“那倒不用。”

晚風吹在臉上，江嶼做了個深呼吸，忽然湧起一股沖動來。他朝秦懷玉看去，跟他說道：“你跟我說說你表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