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家别墅回來的第二天，是江海瀾送江嶼去的醫院，當天臨時有台手術，結束之後江嶼才看到耿楠給他打了電話。耿楠來給他送車，他沒接電話所以耿楠又把車開走了。

江嶼便跟耿楠又約了個時間，耿楠在第二天他上班之前把車給他開過來，停在小區的單元樓下。

麻煩耿楠跑了兩趟，江嶼挺不好意思，拿過車鑰匙後說了句謝謝。他看一眼時間，不是那麼着急，于是說道：“那個……”

耿楠看着他。

自那天楊君鴻從他家摔門走了之後，江嶼就沒有再見過楊君鴻，楊君鴻也沒給他發消息。江嶼深吸一口氣，問道：“楊君鴻呢？”

耿楠說：“楊總這兩天去外地出差了，有個項目要驗收。 ”

“哦。”江嶼應了一聲，說不出什麼感覺，有些失落。

耿楠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又補充一句：“他周日回來，晚上要參加楊先生的生日宴。”

“哦，好。”江嶼說，對耿楠笑了笑。

楊君鴻的那輛跑車還停在樓下，被車衣罩着。江嶼從口袋裡摸出跑車鑰匙，對耿楠說：“你把他的車開走吧，我用不上。”

耿楠沒有接，說：“您還是親自還給楊總吧。”

江嶼想了想，他和楊君鴻總還是要見面的，于是點了點頭，想起什麼又說：“對了，修車費多少，我轉你。”

耿楠往上推推眼鏡，“走得保險，您不用管了。”

等耿楠走了，江嶼繞着那輛豐田轉了一圈，感覺車漆跟新噴的一樣光潔閃亮，整台車看起來煥然一新，連之前車頭的幾道劃痕都不見了。他想修車公司這麼好還給他的車做了噴漆嗎？

等他上車往醫院開的時候才想起一件事，要是走保險的話保險公司怎麼沒給他打電話。

早上交完班之後顧欣仁召集了一次科室會議，研究了幾個疑難病例，最後提到聯合培養項目的事，讓符合條件的人抓緊時間報名。

說話的時候她目光朝江嶼看過來，江嶼被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虛，低下頭假裝在筆記本上寫字。

散了會，江嶼抓着筆記本就走了，和同事商量換班，他周六值班，同事替他周日值班。

轉眼到周日，江嶼早上從醫院回家後一覺睡到下午，睡醒後随便弄了口吃的，然後坐在電腦前查了一些關于腦部疾病的資料。

江海瀾後來跟他說，在前一年檢查的時候楊崇山腦子裡還沒有這東西，那也就是這一年剛出現的，可能是血栓，最壞的結果當然是腦瘤。

看時間差不多，他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之後全身赤着站在衣櫃前挑衣服。

平時休閑的衣服肯定不能穿，好在江嶼也有幾套正裝，他在衣櫃裡翻了一會兒，楊君鴻的衣服都跟他的混在一起，他翻出的好幾件都是楊君鴻的，頓時有些無語。

等他終于湊齊了襯衫褲子，又從衣架上取下一件不會出錯的黑色西裝外套，最後才選内衣。

内褲都收納在衣櫃中間的一個小抽屜裡，江嶼拉開抽屜，目光落在平時穿的純色平角内褲上，看了一會兒沒有動，而是又把抽屜往外拉，直到最裡面的幾格也露出來，然後從其中一格裡拎出了一條細邊的丁字褲。

江嶼原本打算開車，想想又把車鑰匙擱下，走之前看了眼小魚幹的飯盆，裡面食水都是滿的，江嶼于是說道：“爸爸晚上可能不回家了，你乖乖的。”

小魚幹沖他喵了一聲，身姿靈巧地跳到了爬架上，玩上面的一個毛線球。

江嶼的這個房子裡裝了夜燈，小魚幹晚上一隻貓在家也不會害怕。當初裝夜燈完全為楊君鴻，雖然楊君鴻不承認，但江嶼知道他有點怕黑，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被關在那間禁閉室留下的後遺症。

他打車去了宴會酒店，等到的時候，江海瀾也剛好從車上下來，一身月牙白的晚禮服，畫了淡妝，長發在腦後挽起，五官十分精緻漂亮。

過了一會兒楊崇山才到，據說是下飛機從機場直接過來的。

楊崇山看起來神采奕奕，絲毫沒有旅途的疲憊，也看不出像是有任何疾病的樣子。

江嶼給楊崇山準備了一副硯台，楊崇山這兩年修生養性，愛上寫毛筆字，這方硯台是江嶼從網上拍的，請專門對書法有研究的同事看過，是朱砂硯，品相很不錯。

當然了他也就是表達心意，楊崇山見過太多好東西，用不用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