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心裡想的卻是卡恰那天的問題:這種魔法應該也可以反向使用吧,比如讓死人的血肉修補活人的傷勢。
其實這種血肉魔法原本的作用,就是理由别人的生命力救護自己的傷勢……她的用法才是反向。
卡恰不了解,可赫敏會知道。這類魔法她是見過的。
「父親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仆人的肉,自願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敵人複活。」
“别擔心,我好好的呢。”她安慰地笑笑。
她當然不會淪落到神秘人那樣,依靠竊取别的生命來延續生命的地步,死也不會。
赫敏沒說話,神色疲倦地閉上眼搖頭:“我知道……”她小聲卻沒有懷疑地重複,“我知道。”
謝伊看着她,放下司康餅清幹淨手靠過去。
手指在對方閉着的眼睑輕撫,睫毛因觸感輕輕顫抖:“明明總是催我好好休息。”謝伊輕聲說着,語氣免不了帶上幾分責怪。
手底的睫毛輕顫着:“晚上抱着我睡好嗎?”
“嗯?”手指連帶着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本以為赫敏會說因為顧不上休息之類的話,可誰知道?
手腕被帶下,十指輕扣,赫敏低着頭認真看着她的手:“不可以嗎?”
“當然不會,”謝伊果斷地回答,擔心的情緒卻冒得更高。
赫敏的情緒不對勁,可她不願意告訴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如果是小精靈……不,不會是小精靈,給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争取到工資分明讓她很開心。
可自己最近沒出事,那些洩露的情報是讓赫敏生些氣,但她肯定會更傾向于幫自己想辦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校醫院?難道有人受了傷?可這有什麼不能告訴自己的呢?還是因為别的?難道是格蘭傑夫婦出了意外?
沒找出頭緒,就算揣着冠冕也想不到緣由。她隻得帶着滿肚子的疑惑決定過兩天就去格蘭傑家拜訪——即使沙菲克家的小精靈正輪流守着格蘭傑夫婦。
驅趕走困惑的是突然貼近的擁抱,湧進鼻腔的氣味讓她無暇顧及剛才的憂慮,隻在恍惚間悄悄從懷裡抽出冠冕塞進沙發的縫隙。
她怎麼能帶着這種東西抱她。
“我很想你,也很擔心。有那麼多人受傷,有那麼多人死去,唐克斯也進了一次聖芒戈……我想聯系你,卻隻能等星期四見上面,”蓬松的腦袋埋在她肩膀上低語,越說越帶上被衣物掩蓋的哭腔,“艾瑟爾說食死徒現在盯着你不放……如果你有危險,我要怎麼做才對?”
謝伊說不出話,原本想要摸摸愛人肩膀的手也隻是停住不動。
她盯着轉過扁臉看她們的貓,想問貓有沒有想告訴她的話。可是克魯克山沒有看她,輕手輕腳的跳到主人腳邊窩下去。
貓不會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答應過……我不會有事,”她幹巴巴地說。
心裡想着,沒人會允許她出事。不止赫敏,姑姑不準,哥哥不準,艾瑟爾也不準……祖父自然更是不會允許。
所以,她不會死在任何人手上。
就當是……預言家血脈的直覺。
懷裡的女孩沒說話,呼吸聲平穩地傳到耳畔。
她側過頭,除了頭發什麼也看不見,小心翼翼地用漂浮咒抱起愛人,走進房間将她放到床上。
空出手撫平對方的眉峰,歎了口氣想着出去收拾掉桌上的餐盤。
“你說,要抱着我睡的。”那雙熬得烏青的眼睛帶着勉強從困意掙脫出來譴責。
講不出隻是出去收拾餐具的話,謝伊看着她的眼睛歎氣。
現在是冬天,克魯克山又不會打翻盤子。她這樣說服自己,沒有選擇地應聲擠着邊緣上床。
得虧自己是個巫師,在那個吻貼上嘴唇時,謝伊不合時宜地想到。
順從地接納愛人對口腔的侵占,蔓越莓的酸味被徹底壓下、卷走,旋即反上的是牙膏的清涼與澀意。
她忽然又沒那麼懷念1993了。
因為那一學年,她們不能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