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謝伊沒有把重點寫上去，反而圈出來赫敏先前提到的單詞——“腐蝕”。

接着，她敲了敲黑闆，聽得赫敏一個激靈。

“這些也可以在書上找到，可若是僅僅如此，那它們就沒有必要被分為黑魔法了。”謝伊笑着用魔杖拉開一隻椅子，“坐一會兒呀，别站着。”

見着赫敏滿臉鄭重地坐到椅子上，謝伊背過身輕笑，然後略有些惆怅地用魔杖指向“腐蝕”：“重點在于人心。”

不必赫敏詢問，她從“黑魔法”的句子後面拉出三根線，分别指向惡咒、巫術、詛咒，其分支又列出了像擊退咒、蝙蝠精咒以及鑽心咒等咒語。

“我們知道，學習和使用魔法最關鍵的一點在于‘意志’。在使用漂浮咒時，不僅要念出‘羽加迪姆勒維奧薩’，（一張桌子漂浮起來）還要在心底聚攏強烈的願望——你希望它漂浮它才會漂浮，你希望它浮動到什麼位置、停留多長時間，這些都是内心的願望。”

“而黑魔法也一樣（桌子輕輕落下），當我們在使用絆腿咒時，必須在心底湧上希望對手被絆倒的渴望（站着的香薰忽然氣鼓鼓地蹦了蹦），在使用掏腸咒時你也必須渴望要把對手的腸子給挖出來（這次她沒有實驗），也就是說在使用鑽心咒的時候，你也必須要有足夠強烈的渴望，要憎恨到想要對方受到最大的折磨才能用出來。

“最典型的對比大概屬于‘火焰熊熊’和‘曆火’，二者都是火焰，但‘火焰熊熊’隻要求你希望有一團可以燃燒具有破壞性的火，可曆火咒卻要求‘要有将所有人或事物焚燒、毀滅殆盡’渴望，所以它被認為是邪惡的火。

“而這，才是它們被稱為黑魔法的原因之一，也是各個魔法部以及國際巫師聯合會對于黑魔法的規定有很大差距的原由。

“我們不能說希望别人絆倒是件很過分的事情——即使它不太友善，但這中間也确實會産生些惡意。

“但我們也不能肯定，當一個人憎恨另一個人到要使用不可饒恕咒的程度時，她就必然邪惡——因為正确與否沒有那麼明确。

“到最後，至少在英國就隻有那些确定會造成不可逆傷害的魔法會被明令禁止——當然，要是用切割咒殺人也會進阿茲卡班，這其實是一個道理。”

赫敏若有所思地舉起手，看見謝伊好笑的眼神時又放下，讪讪開口詢問：“所以你以前拒絕使用傷害性的咒語就是這個原因？他想讓你學黑魔法也是這樣嗎？”

“是的，”謝伊贊同地點點頭，“隻是我的個人論調，你可以作為參考——在我看來黑魔法就像是酒精。”

“酒精？”

“嗯，像是你提到的使用黑魔法也和人員、事件有關，但正是因為它要求的内心力量。

“想想看，在最開始我隻是捏死了一些小小的蚊蟲，這就像那些絆腿咒無關痛癢——再到後面，我的膽子會逐漸變大，會用上像是爆裂、或是萬彈齊發之類的魔咒去捕獵一些小動物。

“而惡意，在心中會像雪球般越滾越大，到最後心智薄弱或是本就有傷害傾向的巫師，在掌握黑魔法的同時也會被它所捕獲，因為欲望越強黑魔法的強度也會更盛——我會越發認為其他生物和人類的性命無關緊要，乃至于到最後沉溺進殺戮、折磨和實力增長的快感。”

赫敏的表情暗淡下來，她反駁道：“那不是快感，而且你沒有沉溺進去——就像那些可以使用黑魔法的傲羅，擁有堅定意志的人很難被黑魔法捕獲。”

謝伊輕笑着迎合了兩聲：“所以我認為它更像是酒精，意志就像是酒量，有的人可以保持清醒，堅定地将它用在正途；有人可以憑借鍛煉，或是在成長學習之後辨明是非，把握到可以接受的程度——而我，大概屬于那種酒量很差勁的類型，隻有盡量不要破戒，才不會陷入酗酒的風險。

“而真正醉倒的代價，我承受不起，也不敢嘗試。”

謝伊拍了拍手，在黑闆上另一端寫上“防禦術”。

“黑魔法的本質就這麼簡單，源于自身的惡念——那麼相反，防禦術力量的來源則是自身的保護的欲望，最典型的例子——呼神護衛。”

亮閃閃的燕尾犬在謝伊手邊歡快地蹭來蹭去，時不時地伸出舌頭像嘗雪糕那樣四處舔舐。

在虛幻的守護神頭上胡亂揉了揉以示安撫，謝伊略有些無奈地把它留在手邊：“從決鬥的發展過程中就能看出來，守護咒語、反咒或治療手段一般是在有了攻擊咒語後，才會根據其傷害、屬性被針對性研究出來——但這會導緻一個問題，你不可能學會所有守護咒或是反咒。”

“可是鐵甲咒呢？如果提前用出鐵甲咒，不是可以抵禦甚至反彈絕大部分魔咒嗎？”赫敏這下沒有舉手了，适時地提出疑問。

“是的，所以我說‘守護咒’、‘反咒’和‘治愈方式’是根據其傷害性被研發出來，重點在于傷害和屬性——像是絆腿咒、變形術、厲火咒你以前碰到的石化，前兩項可以被鐵甲咒抵禦，可後兩種不行。

“但它們都擁有類似的，針對性的防護手段。

“絆腿咒可以用反咒解開，變形術有複原術，而厲火咒也有特定的反咒，石化則是依靠魔藥。

“而鐵甲咒和類似的咒語不是反咒，雖然在課本上會那樣歸類。但它們事實上是根據魔法性質被研究出來的防禦咒——本質是将魔法抵消、反射，即使不是攻擊性魔法，要是給一張桌子使用上鐵甲咒，它還能抵消掉清理一新的效力。”

赫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皺着眉頭歎氣：“可這些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課上沒有人講過，盧平教授帶我們學習的是每種黑魔法生物的特性和應對方式；克勞奇雖然告訴我們黑魔法，但是更多是在說它們的危害和反咒。

“但黑魔法是層出不窮的不是嗎？在未來也許還會有人研究出來更多，我們不可能學會所有的反咒，就算是傲羅也沒辦法研究透徹所有黑魔法的解決辦法。”

“是啊，所以學校的黑魔法防禦術一直都很有問題，”謝伊贊同地說道，又虛虛地摸摸狗腦袋讓它消散，“而且老師的質量也良莠不齊——倒不是說盧平教授和克勞奇教的不對，事實上按照魔法部最開始制定的教學規章，他們都超額完成計劃了。

“但是終歸隻在防禦裡面打轉，德姆斯特朗在這方面做得很不錯——畢竟真正的戰鬥，不可能隻想着如何防禦。”

“所以，我可不會隻說些理論上的東西，”謝伊朝赫敏眨眨眼，然後用幻影移形移動到教授末端。

“就讓我看看吧，這段時間你在D.A.軍裡學了些什麼——千萬别留手，就當我是一名食死徒——安心，有香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