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伊發現哈利既沒有面露惶恐,也沒有向裁判們請求退賽,他一邊按摩着肋骨,從善如流地把紐扣丢上桌面。
沒想到一晚上過去,奇迹真的發生了。謝伊很好奇是誰提供給他的幫助,反正在她了解過的魔咒中,沒有哪一個是可以一夜之間學會的。
魚鰓藥水其實是個很好的方法,它至少能讓人在水裡遊上一天一夜。但是學校裡有能力做出這瓶魔藥的人——求斯内普幫哈利熬制魔藥的可能性,不比讓洛哈特當場恢複記憶要高出多少。
終于等到哈利到場,盧多·巴格曼來到勇士們中間,吩咐着讓她們在岸邊一字排開,每人間隔十英尺。
謝伊讓出位置時不經意間偏過頭,才發現克魯姆和芙蓉已經換上了泳裝。她眨眨眼,現在才想起下水還需要換衣服。
可是現在才二月份,寒風吹得讓人發抖。留給兩位勇士一個歎服的目光,謝伊攏了攏袍子。
巴格曼和哈利說完話,返身回到了裁判桌旁,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嗓門:“大家聽好,我們的勇士已經各就各位。我一吹口哨,第二個項目就開始。她們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奪回她們手裡被搶走的東西。我數到三。一……二……三!”
尖厲的口哨聲在寒冷、靜止的空氣中回響。看台上爆發出一陣歡呼和掌聲。
聽過哨聲,謝伊用魔杖點出泡頭咒,再補上防水防濕和保溫的咒語,她可不想上岸就去找龐弗雷夫人要提神劑。
做好下水的準備,她分潤出一絲精力,想看看哈利要怎樣下水。
隻見幸運的男孩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如同灰綠色的老鼠尾巴的長條裝物品,塞進嘴裡。然後脫掉袍子和鞋襪,隻留一件體恤,趟水走進湖裡。
鰓囊草——謝伊偏頭想看看斯内普的臉色,不知道是誰又去偷了他的庫存。不過哈利真的不冷嗎?她拽着袍子走下黑湖。
率先走進湖底的三人一個魚躍就不見了蹤影。她們遊得可真快——謝伊繼續感歎着。
她四下尋找一塊合适變形的石頭,要知道她不用人體變形最大的原因,就是考慮到自己遊不快。那該死的混蛋每天都在腦子裡吵吵,任誰遇到這種情況都不會有膽子下水學遊泳。
揮着魔杖把一塊大石頭變成旗魚,這家夥好吃還遊得快。至于這它是海魚的問題——誰在乎,反正是石頭變的。
略一思考,謝伊熟練地給變出來的魚和自己都加上幻身咒。她完全不想和那些危險的水生生物打交道,在湖底下住了整整六年,她很清楚這水裡有什麼東西。碰到水怪還好說,要是碰到那隻烏賊——那是徹底别想活到明年九月了。
準備工作總算告一段落,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需要找尋的方向了,沒确定“寶貝”是什麼之前,她還能想着要不要到宿舍外去溜達一圈。但現在她隻想趕緊找到目的地,于是謝伊過段摘下剛才佩戴在胸口的四葉草胸針,用魔杖點着它輕聲念出:“蹤迹尋緣——”
閃爍藍色風鈴草火焰的胸針在前方暢遊,尖嘴旗魚在後方緊追不舍。黝黑、朦胧的湖水破風般劃過耳邊,遊動的魚群驚恐地被水流甩到一旁;湖底的水草還未來得及蜷縮,便被迫舒展起自身體。
不到二十分鐘,胸針和旗魚就抵達了一塊繪着許多人魚的大岩石旁。四下裡赫然出現了許多粗糙的石頭蝸居,上面斑斑點點地沾着水藻。
謝伊艱難地止住旗魚的動作,深切後悔為什麼要把它給變出來。她完全沒想到這家夥時速接近六十英裡,要不是她反應夠快,泡頭咒都差點被沖掉。
苦着臉把旗魚變成剛才見到的銀色遊魚,謝伊解除掉幻身咒,繼續跟在胸針後面。剛才被旗魚撞出的水流讓旁邊遊動的人魚吃了一驚,要是再不現身她們就要來撿起那顆獨自遊動的胸針了。
胸針着陸的地方似乎是人魚小村莊的廣場,四周坐落着一些房子,房子前面漂浮着一大群人魚。中間有一些人魚在齊聲歌唱,呼喚勇士過去。她們身後聳立着一座粗糙的雕像:一個用巨石雕刻成的大人魚。在人魚石像的尾巴上,牢牢地捆綁着四個人。
該說自己猜得很準确嗎?謝伊耷拉着嘴角向四人遊去,漆黑的表情和睡着的歐内斯特有得一拼。
“這就麻煩了…”聲音回響在泡頭咒構成的空氣裡,“我還從來沒有二選一的習慣。”
六七個看守人質的人魚遊過來,她們大笑着揮動長矛:“勇士隻能帶走自己的人質——”她們聽見了氣泡中傳出的聲音。
謝伊面無表情地和人魚們對視,她們寸步不讓地叉起長矛:“每個人隻有一個人質……别管其他人……”
她擰着眉,手腕上套着的手環輕飄飄地搭下來,她環視周圍按住太陽穴:“那我先不帶走——這總沒問題吧?畢竟我還想問問克魯姆先生,到底誰才是他的人質…”
人魚們警惕地注視着她,謝伊聳聳肩,松開那條乖巧的遊魚,分别給兩人加上泡頭咒,然後:“快快複蘇——”
遊動的看守完全不理解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這個勇士不救自己的人質,反而要把她們叫醒。但是這好像并沒有違反規則,她沒有同時帶走兩人,人魚們懵懂地對視着,漂浮在原位。
湖岸邊的裁判和觀衆們同樣不理解這種發展,這明明就是取得勝利的最佳時機!她為什麼要在原地等待?!
盧多·巴格曼絞盡腦汁思考這個場面應該如何解釋,他給鄧布利多投去的求救沒有半分回應,隻能磕磕碰碰地解說道:“看…看來我們這位勇士,嗯…比起比賽結果,更加注重感情……”
看台上斯萊特林的幾位同學忍不住發笑,她們可算知道謝伊昨天為什麼聽到歐内斯特被叫走就黑臉了,這情況換作誰都會生氣。
湖水下,剛剛清醒過來的赫敏和歐内斯特眼神還有些迷茫,兩人大概以為自己醒來時看見的應該是湖面,卻不曾想是幾條人魚,還有——
“早上好,能和我解釋解釋,你們分别是誰的寶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