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伊張張嘴,到底沒再說出什麼話來,溫和地看着赫敏,點點頭:“好,到你成年的那天。”
“原本以為,”赫敏笑着走到喝醉酒的胖夫人面前,又無奈地回頭歎氣,“今天過去我就有女朋友了呢。”
“女...女...女朋友!”謝伊的臉又紅了起來,頭頂燙得都快冒煙,“現在還不可以!!!”
赫敏瞧着她的臉,又快跑回來,不等她反應踮起腳在通紅的臉上輕觸,“未來女朋友。”然後咯咯笑着向胖夫人報出口令,一骨碌轉進門洞。
“赫敏·格蘭傑!!!”
醉醺醺的胖夫人都被這喊聲給吓清醒了,她踢翻酒瓶子四處張望,看是誰在喊别人的名字,迷蒙的眼睛隻捕捉到了一點裙角。
謝伊沒有返回禮堂,也沒有返回休息室,隻是漫無目的地城堡裡遊蕩,就像在巡查夜遊的學生——隻是這會兒學生們都還沉浸在歡快的舞會中無法自拔。
這時她才感覺聖誕節的氣氛尤為惱人,城堡裡就連一個無光地方都找不到,她疲乏地靠在樓道旁的窗台,剛才臉上的通紅已然消失。
“...真是自私...”她自言自語地把臉埋在胳膊裡,“應該忍住的...我怎麼可以。”
她忽然感覺腳邊多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從雙臂間移開眼,怔怔地看着那隻姜黃色的扁臉大貓。
克魯克山輕快地從牆壁蹬上窗台,直勾勾地用兩隻燈泡似的眼睛盯着她。
謝伊和它對視了半晌,苦笑地說着:“可我該怎麼辦呢?我要怎麼做才好呢?克魯克山...”
克魯克山的耳朵輕輕撥動着,兩隻燈泡轉而看向謝伊胸口的徽章,肥肥的、好像瓶刷子一樣炸起的尾巴不斷打着圈。
謝伊茫然地看着它,就算認識了這一年,但她還是不明白這隻貓的意思。
克魯克山有點嫌棄地跳到她身上,把徽章拽下來,炸起的尾巴仍在轉圈。
謝伊似懂非懂地從它嘴裡接過徽章,那打圈的尾巴給了她一些靈感,她從徽章裡抽出自己的魔杖,顫了顫手。
“我可以嗎?”她幹澀地問道。
克魯克山催促似地叫嚷了一聲。
謝伊的樣子有些嗫喏,克魯克山着急地給了她一爪子。
“...好吧...好吧,”謝伊學着克魯克山尾巴搖晃的樣子揮動起魔杖,聲音顫抖卻極度沉穩。
“呼神……呼神——護衛——”
一股銀色的煙霧從魔杖頭上冒了出來,淡薄的霧氣在空中聚成一團,它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逐漸凝實、成型。
一隻銀色的燕尾狗在在空中躍動、奔跑。它看見她了,它歡快地朝她奔來、撲進她懷裡。
守護神溫暖的力量在這一刻仿佛變成燒得滾燙的開水,謝伊被它的動作驚得顫抖,她無力地滑坐在地上,手裡的魔杖卻始終不願滾落到地面。
“...對不起——對不起...”
她埋着頭呢喃道,清澈的淚水用了十年的時間,在這一刻終于跑到終點,止不住地從眼眶滑落。
燕尾狗的努力地貼着她,歡快的尾巴都不再搖動了,倘若守護神能發出聲音,它此刻必然會嗚嗚地叫出聲。
克魯克山趴在窗台邊,凝望着那隻小狗,耳尖顫動着收納謝伊沉悶的嗚咽。
午夜十二點,遠方的禮堂響起熱烈的掌聲,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學生們開始陸續返回各自的休息室。
謝伊埋着頭,聽着遠處的腳步聲由稀疏到密集,再有密集到稀疏,一直等到城堡徹底安靜才擡起頭。
她保持着那年枯坐的姿勢,固執、歉疚地對自己的守護神和魔杖說:“隻有那一件事——我絕不會再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