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很忙嗎？”

“或許...”

“那就是不忙，”赫敏笃定地說，她微微仰起頭，“那天我害怕了——因為那些食死徒，馬爾福說她們會對所有普通人做同樣的事。然後看到黑魔标記、傲羅和閃閃——我隻是認為你和我一樣。”

“我知道，”謝伊看着窗外，用往常那樣古井無波的聲音說道，“你隻是相信我。”

“我沒有想苛責你，”赫敏皺着眉，她感覺有點不對，“隻是因為那是你。”

謝伊轉過眼，手指微微擡起，像是想揉揉蓬亂的頭發，但終究沒擡起來。她垂下眼：“你擔心的沒錯...我和她們本質上一樣。”

不等赫敏反駁，她閉上眼繼續說着：“如果有需要，或許沒那麼過分...但我會做的更多，就像上學年一樣。要不是因為那點可笑的‘心理障礙’，我并不介意直接把她們按死。小精靈也一樣...如果再次出現反抗戰争會怎樣呢？”

眼簾重新張開，灰色的瞳孔深處有絲冷漠：“我确實，沒當她們是人，隻是因為在乎自己的小精靈而已，以及習慣性的尊重——食死徒追求的是純血的地位，我也一樣...我尋求巫師的未來，隻有巫師。”

“格蘭傑小姐，你擁有真正意義上的善良。”謝伊又露出往日的溫和，她看着赫敏失神的表情，“而我是純血出身的斯萊特林，野心和勝利至上——我學習的、厭惡和想改變的一切，都在為我想看到的未來服務——我沒你看到的那麼好心，隻是因為那恰好是适合的方法。”

赫敏失魂落魄地朝前走，幾次想拉住前面的人說點什麼，最後都耷拉下手。她第一次感覺謝伊離她那麼遠，不是兩張長桌的距離——是兩個世界。

“吃屎去吧，馬爾福！”剛一靠近包廂就聽到羅恩的怒吼。

德拉科正扯着羅恩箱子裡翻出的禮服，他舉起那隻發黴的袖子給高爾和克拉布看。羅恩臉漲得跟禮服長袍一個顔色，一把從德拉科手中奪過長袍。

“怎麼……你也想參加……如果你赢了，就有錢買幾件體面的長袍了……”德拉科嬉笑着說。

“你在胡扯些什麼？”羅恩氣惱地問道。

“你想參加嗎？”馬爾福又說了一遍，“我猜想你會的，波特？你從不錯過一個炫耀自己的機會，是不是？”

“德拉科。”

嘲笑聲立刻就被打斷了，德拉科拉下臉看向謝伊，又在赫敏身上打量了一圈：“啊，是啊。你每次都趕到得很及時——就這麼喜歡幫助這些純血叛徒？真是完全不顧純血的榮譽，爸爸一直說那個頭銜應該換到你身上，那些人應該很樂意給你一個教訓。”

“純血叛徒”這四個字怎麼聽怎麼讓赫敏感覺諷刺，她壓住内心的躁動，不耐煩地瞪着德拉科。如果這人再說上兩句，她可能會忍不住再給他來上一拳。

“榮譽不是用嘴說的，德拉科，”謝伊沒理會這些嘲諷，平視着德拉科，“記住禮貌好嗎？”

德拉科撇着嘴，又轉過臉去撩撥羅恩：“大概你爸爸的級别太低了，沒有權利知道，韋斯萊...”說完他就大笑着轉身離開，全然不管謝伊的提醒。

謝伊向包廂中的幾人表達過歉意，轉身想跟赫敏道别，看見對方複雜的神色最終隻是點點頭。

車窗外的雨下得又急又猛，隔着玻璃都感覺皮膚被打得生疼。避開過道上沖撞的學生，謝伊緩緩吸了口氣。

真是過分...但她能怎麼做呢？這種矛盾早晚會顯露出來的，這隻是個影子，影子背後還會扯出來更多的不合，倒不如趁早說明白些。

列車越向前走天就越黑，在這樣的天氣，還要看護新生坐上海格的小船實在難熬，晚上還要帶她們回到休息室。六年級的提高班也沒那麼輕松，世界杯上的食死徒還沒有着落，三強杯也沒有幾天。還有一些更重要的事，而且赫敏或許會很傷心，周二見到她能說什麼呢？要怎麼樣才能面面俱到——這真是個大問題。

的确應該放下手裡不重要的一些事了，畢竟要做的實在太多，但時間卻沒那麼多。她輕緩地按住前額，即使再疲憊，也還是要繼續走下去。

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終于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霍格莫德車站，空中傳來了隆隆的雷聲，淋會兒雨或許能讓頭腦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