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銀色水獺勾起一片迷霧，潔淨的光芒閃在湖泊中央，半邊天色被湖泊反射的光線照地透亮。

一個攝魂怪停下來了——一群攝魂怪停下來了，伸出的細長死人手被水獺撞得幾乎折斷，那一張張貪婪的在吸食快樂的嘴在迷霧中被隔斷。

那些家夥格格作響的吮吸聲漸漸遠去，它們在離開…空氣又暖和起來了。

水獺翻滾在三個僵直的身體邊，用溫暖的力量烘暖刺骨的寒意，赫敏倒跌在草叢中，木枝在暴露的皮膚上劃出血痕，她爬起身磕磕撞撞——她要回去。

“...别過來...别靠近我...”聲音低沉又嘶啞，謝伊站在原地，像是被鐵榔頭捶打過幾次被釘在木闆上的鐵釘，渙散陰郁的眼睛在追逐翻滾的水獺，企圖從它那裡汲取到更多的情感。

蹒跚的腳步聞言停頓了兩秒，義無反顧地靠過去，用盡全力擁抱那個頑強但搖搖欲墜的靈魂。

“我說過...我會抱住你的。”

烏黑的魔杖不知何時被換到左手，它被擡起又放下，翻來覆去——滾到地面上，那隻手在空氣中虛握幾次，終究被最後的強硬壓在身側。

疲倦、虛弱、麻木...各種痛苦從記憶和腦海裡席卷而來，從懷抱和水獺身上獲得的暖意微弱但堅韌，在被蠶食殆盡的心靈中争奪回那一寸寸快樂。

低垂的右手顫抖着撫上赫敏的後背，謝伊緩緩低頭靠在單薄的肩上，呢喃着不知在對誰說：“...忍過去...已經抗住很久了...”

赫敏的領子被猛地提到後面，幾瓶淡銀色的藥劑被塞到她手裡：“給她喝下去，”斯内普蠟黃的臉色變得煞白，丢下藥劑飛速跑到暈倒的哈利身邊。

無暇顧及斯内普粗魯的動作，赫敏慌忙地打開玻璃瓶把它遞到謝伊嘴邊，長久以來的習慣形成了肌肉記憶，謝伊緩慢地接過安神劑倒進喉管。

渙散的瞳孔在藥劑的作用下重新聚焦，原本被麻木影藏的疼痛從小腿上蔓延起來，釘在草坪上的雙腿堅持不住地翻仰過去，赫敏被傾斜的力道帶倒在地上。

斯内普召喚出擔架拖着一人一狗走過來表情陰鸷，給謝伊丢上移動咒一言不發地往外走，赫敏撿起地上的魔杖小跑着跟上去。

“令人震驚的事……令人震驚……她們誰都沒死，真是奇迹……從來沒聽過這種事……真的。幸而當時你在那裡，斯内普……”

“謝謝你，部長。”

“梅林爵士團勳章，二級，沒問題。一級，要是我能想法争取的話！”

“的确多謝你了，部長。”

剛進城堡布萊克就被人接管走，赫敏不知道他的去向，也不敢詢問斯内普，她們被送進醫務室，到之前謝伊說了最後一句話：“...别告訴歐尼。”

謝伊坐在病床邊，沉默地看龐弗雷夫人處理自己的傷勢，斯内普在給哈利争取休學處分。

赫敏想插話告訴福吉她們沒有中什麼迷魂亂心的魔咒，看着謝伊陰郁的臉色又咽了回去，她現在認為就算真的被退學也是應該的。

“強闖打人柳！狼人！攝魂怪！你們每一年都讓我大開眼界！”龐弗雷夫人怒氣沖沖地往謝伊腿上倒傷口清洗劑，“謝伊·休斯，你不清楚自己的情況嗎！怎麼敢去碰攝魂怪！”

再多的責罵也沒有作用，謝伊沒力氣說話，可能連耳膜都被關閉了，她被拖進自己的世界，隻有肢體在機械地配合。

哈利在枕頭上動了動腦袋，坐起來，戴上眼鏡，拿起魔杖。“我必須見校長。”他說。

“波特，”龐弗雷夫人安慰他說，“沒事。她們已經抓住布萊克了。他鎖在樓上。現在随時攝魂怪都會給他那一吻……”

“什麼？”

哈利跳下了床，赫敏也一樣。但他的喊聲已經傳到走廊裡了，福吉和斯内普馬上就進了病房。

哈利急切地想告訴福吉，布萊克是無辜的，佩迪魯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看見了嗎，部長？”斯内普說，“大腦昏亂了，兩個人都一樣……布萊克在她們身上可是幹了一件好活計……”

“我們腦子不昏亂！”哈利大吼。

龐弗雷夫人惱怒地驅趕斯内普和福吉，并往哈利嘴裡塞進一大塊巧克力，“好了！她們還需要休息！部長，請吧，請離開。”

門又開了，進來的是鄧布利多，他要有話要和謝伊說。

...

“那我的證據就不算數了嗎？”斯内普咆哮着說，“佩迪魯不在尖叫棚屋裡，在禁林裡我也沒有看見他的任何迹象。”

“那是因為你昏過去了，教授！”赫敏真誠地說道，“你來的時候沒有聽到……”

“謝伊也看到了...她的話不能算數嗎...”羅恩終于醒了，他虛弱地發聲，醒來前隻聽到幾人在争論佩迪魯的事情。

這句話在房間裡按下暫停鍵，赫敏坐回謝伊身旁，羅恩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明明看見謝伊就正常地坐在床邊。

“如果沒有布萊克的越獄，她當然不用看到，”斯内普悠悠地說着，“如果沒有你們，那想必也不會。”

赫敏的張張嘴，臉色突然灰暗下去。

“我也是這個意思，韋斯萊先生，”鄧布利多說，“謝伊可以為無辜者作證。”

“她不能，”斯内普向鄧布利多走近了一步，“你沒有忘記吧，校長？布萊克十六歲就能當謀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