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色之王去世了。”十束多多良擦拭着酒杯歎息,擔憂的目光投向憩息的王。
這句話如平地起驚雷般在吠舞羅裡掀起轟然大波,他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尊敬的王。
周防尊的達摩克裡斯之劍在這幾年越發殘破、搖搖欲墜,讓衆人不由得擔憂無比。
栉名安娜攥着紅色玻璃珠的手指蓦地收緊,女孩猛地攥住周防尊的皮衣下擺,力道大得指節發白。"尊的劍..."
雄獅懶懶睜開眼,安慰地輕撫女孩的銀發,熾熱的氣息帶來無人可拟的安全感,越發俊美懶散的王仰頭飲盡威士忌,喉結滾動時輕笑“别擔心,我還放心不下你們這群小鬼。”
十束支着下巴輕笑,指節有節奏地叩擊吧台。“安娜還是這麼黏着尊。”
【不止安娜吧】衆人同時凝望那個永遠為某人保留的位置。
“草薙哥怎麼還沒回來?”鐮本擡頭望着滴答走動的鐘不解,不是說今天下午兩點到東京嗎。
“傻子都知道,草薙哥要先去學院島接人好嗎。”坂東雖然這樣吐槽着,眉眼卻斂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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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學院島正籠罩在畢業季特有的躁動裡。
少年身着深黑色校服,撐着黑傘的手瘦削雪白,從鴉羽發絲到黑色鞋尖,從頭到尾都是黑色,讓他整個人像是被籠在虛幻的薄霧裡,靜冽的眉眼隐匿在傘下陰翳裡。
身周的目光明明灼熱交纏,他卻毫無反應。
“江同學……”衣角傳來拉扯感。
是江的同班同學,有着急切步伐的少女不用多言,從泛紅的臉頰、結巴的話語就能看出她的少女心事,她急切喘息着,攥住他衣角的指尖在發抖,精心準備的告白詞句在喉間碎成齑粉。
她想要開口,卻仿佛被什麼堵住喉嚨,緊張到頭暈目眩。
【說啊!明明排練過很多次的,明明已經做了很多準備,為什麼說不出來!在分别之前,在這最後的時間裡——讓他知道你的心意。】
她滞澀又膽怯地擡頭,以為會看到少年感到莫名的神色,卻在擡眼的刹那怔住。
她看見少年微微将傘面傾斜的瞬間,陰翳中露出刺白的側臉,清澈的瞳孔倒映着她狼狽又勇敢的模樣,他安靜地等待,安靜地聆聽。
少女頃刻間落下淚來。
淚珠被白皙的掌心接住,江困惑地微微偏頭,遞上帶着雪松氣息的素白手帕。
少女呆愣住神色,眨眼間抹淚而笑,微微彎腰低頭,雙手呈上一封粉色的、帶着莫名丁香氣味的信。
當信封被冰涼指尖觸碰的瞬間,鋪天蓋地的悲傷不知從何而來。
“你會看嗎?”她哽咽着追問。得到少年點頭的回答,她眼眶溢出淚漬。
原來暗戀的盡頭不是告白,而是預知别離的鈍痛。
學院島的櫻花祭本該是粉色的,但當江撐着黑傘站在樹下時,連最豔麗的八重櫻都褪成蒼白的剪影,周圍人悄悄注視的目光濃稠隐秘。
當第一個勇敢者出現,整個分别季壓抑的情愫便如富士山雪頂般轟然傾瀉。
國中結束,自此一别,他們再也不能一轉頭就看到那個安靜的、漂亮的少年。
很快,認識江的人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