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談話過後,祂放棄了這個想法,也想開了很多事情。
祂永遠都是母親的孩子,也可以永遠陪在母親身邊,同時祂也是天使王蟲,是族群的一部分,是蟲群的一部分,是森林的一部分,這些全部都是祂,每一個迥異的部分,都是祂,都屬于祂。
意識到這點和接受了自己,祂完成了成長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最終祂決定向西爾莎表達自己想要一個名字。
可能是與過去告别,又或許是為年少的迷茫和輕狂畫下一個句号。
在祂告訴西爾莎這件事之前,祂就受到了來自芙萊薇恩的一封信,是西爾莎托付祂帶來的轉達。
問祂是否想要一個名字。
祂比自己表現出來的高興多了,比芙萊薇恩口中的還要高興許多。
其實,說是母親很孤獨,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其實孤獨的另有其人。
相比西爾莎,祂才是那個孤獨的家夥。
才是那個需要被關愛的家夥。
***
——“老師,我們的命運是什麼?我不明白,我們的命運是向死而生嗎?”
芙萊薇恩說:“并不是。但也并非完全沒有道理,所有的生命的最終都是步入死亡,但死亡和最後并不是全部的意義,生命的過程,這一生的風景也同樣重要。”
年幼的祂弄不懂命運和使命,祂隻是茫然的擡頭,看向高大的神明。
那是一段并不久遠以前的回憶,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直到現在祂依然不懂命運的含義和生命的意義。
但祂努力的看着這一路走來的所有風景。
***
西爾莎微笑着,她要離開了,暫時的離開這個安全的地方,前往遙遠未知的地點,去尋找一些東西。
西爾莎跟海茲琳的交流很少,大部分都需要芙萊薇恩代為傳達,而且也隻能是一些簡單的意思,雖然西爾莎很想跟海茲琳交流,但是現在還不太行。
她并能做到想跟歐文交流一樣去開導海茲琳,給祂一些建議,因為她不知道海茲琳遇到了什麼問題,或者困難。
需要什麼幫助,或者她應該說點什麼。
她不知道海茲琳是真的沒有什麼煩惱,還是并沒有告訴芙萊薇恩和自己,又或者是祂們兩個一起瞞着她。
西爾莎隻是歎氣,她會将自己的想法告訴海茲琳,将自己要去哪裡,自己要做什麼告訴祂,關心祂是否還好,問祂早午安,詢問祂想要什麼,給祂帶來禮物。
西爾莎詢問過芙萊薇恩,芙萊薇恩說過一些,她給了芙萊薇恩一些建議,但大多數她并不能幫上什麼忙,對于蟲群和天使王蟲族類内部的這些事情,她也是近幾年才開始接觸和了解。
但是一些較大的問題,她其實是可以幫上忙的,隻是海茲琳并沒有找到她,所以她隻能讓芙萊薇恩幫她轉達了,以芙萊薇恩的名義給海茲琳帶去一些她能做到的幫助。
自從她醒來之後的,關于海茲琳的大小事情,她都有參與。
芙萊薇恩對她幾乎知無不言,雖然西爾莎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但是她還是給出了很多建議和解決的辦法。
西爾莎給出的評價也是差不多的,海茲琳,非常高度的人性化,所以有很多芙萊薇恩本身以及經驗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和疑問,大多數時候她其實無法理解。
對于海茲琳的疑問和迷茫,芙萊薇恩感到困惑和茫然。
海茲琳跟她有太不多的不同之處了,但西爾莎并不覺得無法理解和難以解決。
這對她來說是幾乎伴生的課題,她已經思考太久,有太多的解法和答案了。
這就像是歐文對于她不同身份的混亂來帶的問題一樣,是很簡單的事情,很容易解決的事情。
引導和肯定,以及堅定的認可,就可以成為一味很好的解藥和答案。
這種類似的問題其實隻要有一些指導,加上自己想開了,想通了就可以很快的解決。
顯然歐文想通了,海茲琳想通了,曾經無數次面臨類似困境的西爾莎也想通了,但是此時此刻,當下的西爾莎沒有想通。
她将自己困死,困死在唯一可停留的當下。
***
在剛跟海茲琳簡單的交流了幾句之後,祂便要離開了。
今天祂要去巡視森林,不能久留,西爾莎也就要出發了,所以祂也要離去了。
海茲琳與西爾莎揮揮“手”其實是觸角告别之後,從水中猛然飛起,濺起了水花和漣漪——
西爾莎跟祂告别,看着祂離去後湖面蕩漾的漣漪,怔怔出神。
猛然濺起的湖水就像西爾莎的心緒一樣,同樣在她的心中激蕩出巨大的漣漪。
她好像有點想明白了。
或許吧,又或者隻是她覺得應該結束了。
西爾莎轉身看向身後的芙萊薇恩,芙萊薇恩也正看着她,西爾莎早就習慣了芙萊薇恩常久的注視和存在,她也曾像仰望神明一般看着芙萊薇恩,但芙萊薇恩以神明狀态出現在她眼前的時間很少。
——“我覺得的我想開了,芙萊薇恩。”
芙萊薇恩走了過來,“為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事情是想不開的嗎?”是單純的疑問,不是嘲諷。
芙萊薇恩還沒有學會諷刺的含義,她也不會這樣對待西爾莎。
西爾莎說:“嗯...很多。我擅長開導别人,因為我活了太久,總是能很快的找到别人的問題在那裡,哪裡想不開,哪裡想不明白。因為我活了太久,見過這樣的事情太多,我自己或許也曾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