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西爾莎離開美洲基地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了,她獲得新身份也有兩年了。
實際上她醒來并沒有多久,三年而已,第二年她就開始行動了。
一個鍊接人界的身份對她來說非常重要,至少她還不能立馬做到完全脫離人類的世界,她畢竟已經跟人類深度綁定,在人的社會中生活、生存了一千多年了。
即使有沉睡的時候她也從未擺脫過人類的身份,抛棄過人類的身份。
即使她深刻的知道自己并不能算是人類,但她始終扮演着這個身份。
其實她的這間房子,知道今年再芙萊薇恩的幫助下都才堪堪裝好呢。
不過還需要完善,現在都還有些簡陋,不夠精緻,不過她還有很多時間就是了,要忙的事情的确比較多。
還有基地内的另一棟房子需要裝修,不過隻是裝卸和修繕倒是簡單,加上不住人,不需要太精細。
不過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這幾年不算是輕松,或者說休閑,至少需要思考的事情很多,思考了好就需要去落實,不過目前都幾乎完成了。
接下來就可以開始做另一件事情了。
另外對于新的身份這件事,她思考過,也問過芙萊薇恩的想法。
——“我認為你住在森林也并不需要擺脫人類的身份,畢竟你并不是蟲,雖然能吃我們吃的東西,但那也不意味着你就不需要人類的食物。”她說出的話越來越像是人類了,有些感情和溫度。
西爾莎想說些什麼,但她想問的問題,她自己都能給出答案。
最後她隻是點了點頭,同意了芙萊薇恩的說法。
很久之前的一天,西爾莎首次給芙萊薇恩看了這個新身份的樣貌。
是一個非常年輕的樣貌,又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可憐孩子,有着比西爾莎和芙萊薇恩都要年輕的樣貌。
一個有着一頭黑色長發的女孩,有着灰色的瞳孔,看起了漂亮極了。有點像是被雲霧籠罩住的什麼,又或者就是雲霧本身。
芙萊薇恩拖着她那張與西爾莎沒有半分相似的臉,說:“很好看。”
西爾莎就這樣放松的被芙萊薇恩拖着,說:“她是一個來自北歐基地的孤兒,父母死了,家被森林吞沒,逃難來到了西伯利亞基地,十三歲左右。”
“她有名字嗎?”芙萊薇恩問。
“沒有。我還沒有想好。”西爾莎回答。
兩人的話語就像是在讨論一個沒有玩偶。
——“麥拉蒂.範德米爾。”芙萊薇恩說。
西爾莎有點驚訝,“你取的名字?”
“你覺得怎麼樣?”
西爾莎點了點頭,“喜歡。謝謝你,芙萊薇恩。”
這個冬天,西爾莎沒什麼特别的事情了,隻是一些日常需要完成,比方說,去收拾她的屋子,采購物品。
有時候跟芙萊薇恩一起去森林中巡邏。
在其他的餘下的時間中,芙萊薇恩也會做一些屬于人的事情,參與一些屬于人類的活動。
比方說和跟西爾莎一起看書,做雕刻,賞花。
西爾莎會帶些有意思的書回來給芙萊薇恩看,這些書西爾莎都看過,裡面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
西爾莎也并不記得自己的思想中出現過這個名字。
所以它是屬于芙萊薇恩的傑作。
西爾莎很喜歡。
從前住在西爾莎家裡的時候,她就看了很多書,對于并不陌生但是非常遙遠的生命和他們的文字,他擁有着幾乎超脫這世界生命的理解能力。
西爾莎并沒有教過她人類的文字,但她卻幾乎是在第一次接觸這種字符的瞬間就學會了并理解了它們和其中的意思。
對此她也很感興趣,至少西爾莎如此覺得。
西爾莎将其解釋為,高級智慧生命特有的能力,或者是那部分屬于自己“部分”帶來的産物。
她常常為此感到驚歎和不可思議。
這對她帶來的沖擊不亞于任何她經曆過的事件。
對她來說是芙萊薇恩是她漫長生命裡最明亮的一次焰火。
就好像是最初的人類第一次看到火焰燃燒。
西爾莎詢問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是這個名字,是否有出處。
芙萊薇恩回答道——“麥拉蒂,是我們古老的語言中生長在森林湖泊旁的一種植物。意為長在湖泊中的植物。而範德米爾的意思是來自湖泊之中。”
麥拉蒂.範德米爾——意思是生在長森林的湖泊旁,來自湖泊之中。
西爾莎為此感到震撼,同時也好奇芙萊薇恩口中的這個“古老的語言”。
她感歎着:“真是美麗的名字...”
來自湖泊之中,更像是形容芙萊薇恩自己,或者說整個天使王蟲族群。
這在祂們的語言中應該是形容自己用的,或者說來處或者住處,不過祂們同樣擁有跟人稱呼自己的族類時一樣的名詞用來稱呼自己的族群。
芙萊薇恩說:“我們擁有同樣的來處。”
西爾莎看着湖面說:“我們也同樣生長于湖中。”
這個名字像是一種劃分,把西爾莎劃進與她同一個陣營,劃進森林,也劃進家人和與之同行的位置。
這有點像是宣誓——我們都是長在湖泊之中的,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
思緒漸漸飄遠,西爾莎緩過神來,看向芙萊薇恩,看着她,像是在詢問。
芙萊薇恩看着她,點了點頭,“是的,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
西爾莎晃神的看着她,思緒再次遠走,她恍惚的輕聲念了些什麼。
芙萊薇恩隻隐約聽到...“永遠...”
她重複道:“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