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事吧？”1022伸手，惡霸似的拽住人質之一萊拉的頭發，将對方低垂的腦袋拎起來，觀察了一下萊拉的神色。

嘴唇發幹發白，她們沒給她水喝嗎？

1022微微皺眉，從背包裡拿出塑料水瓶，給萊拉喂了半瓶，又拽起另一個人質傑米的腦袋，把剩下半瓶水給傑米喂進去。

等她把空水瓶擰上，扔進後備箱裡，一直都安安靜靜的萊拉突然出聲說道：“謝謝你們。”

“嗯？”1022一挑眉，沖萊拉邪笑道，“謝謝綁匪給你們喂水，還是謝謝綁匪打死了來救你們的人？”

“都有。”萊拉換了個姿勢坐着，将右肩靠在椅背後方，仰頭和1022對視，“那些人是來殺我們的。”

聞言，1022沉默一瞬，将兩名人質的身份與政客之間那些不見光的鬥争聯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她問萊拉：“X國内有人不想讓你們兩個回去？”

見1022是個明事理的，先前語言又多有放肆，不把射殺他國人員當回事，不怕麻煩，萊拉眼中燃起一點希冀，連忙說道：“是，如果你們能将我們安全送回X國，我會重金酬謝……”

1022打斷她道：“我們在B國内有任務，完不成任務就沒法回國，沒空送你們。”

萊拉怔了怔，并不氣餒，又說道：“我知道如今A國兩派之争形勢嚴峻，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哪一派的士兵，但無論是哪一派都有落敗的可能，你們總得為自己想一條退路，以後要是A國待不下去了，你們可以來X國，我可以給你們提供……”

1022又打斷她：“開始挖人了？不過這種程度的糖衣炮彈對我們沒用，說點有意思的。”

這個紅發人形獸有可能說動！萊拉垂眼思忖片刻，對1022說道：“你們的任務是需要我們才能完成的嗎？不然說不通你們為什麼會把我們從巴弗滅的營地帶走。隻要我們的性命能夠得到保障，并且之後能夠回國，我們願意配合你們完成任務。”

“等等。”1022擡手示意她先别說這件事，看樣子并不在意萊拉和另一個人質的死活，她問道：“‘巴弗滅’是什麼？”

“……”萊拉緊緊盯着1022的暗金色眼睛，從中捕獲到一絲好奇，她借機談條件，“把我們安全送回X國，我就告訴你。”

“……”1022深覺沒意思，坐回位子上，不再理會萊拉。

萊拉和1022對話的聲音不小，車上的其他人也能聽見。副駕駛座上的圖雅思索片刻，回頭對1022說道：“關于‘巴弗滅’這個讀音的信息，我知道一些。舊人類的一個宗教中有一種山羊頭惡魔，就叫‘巴弗滅’。”

“山羊頭惡魔”——1022幾乎是瞬間就聯想到了塔西瓦。

車上的另四個人也是如此，她們最近接觸過有關于山羊頭的人就隻有給她們提供車輛和人質的塔西瓦大金主。

紮維爾猜測道：“‘巴弗滅’是那位Sugar Mommy的組織的名稱？”

“什麼Sugar Mommy？”必雅還沒反應過來。

圖雅笑答道：“給我們車的女人。”

那位“Sugar Mommy”可不止給了她們一輛防彈越野車，車上還有藥品食水槍支彈藥，車油都是加滿的，甚至還放了備用車油，像個給孩子春遊活動做好了萬全準備的母親，讓她們什麼都不缺地上了路。

先前1022在沉睡的時候，另四人已經清點好了車上的東西，還沒跟1022說。此刻1022再次回頭，不是去看兩個人質的，而是去仔細看後備箱内的情況，果真是藥品食水槍支彈藥一應俱全。

再次轉回來時，連1022都有些茫然了。

安吉爾笑問道：“老大，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有實力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1022回想道，“好像突然之間就認識了。”

可不是突然之間就認識的嘛！隻是了喝杯酒的交情，這年頭的軍火商人都這麼閑嗎，遇到一個士兵就要包養一個？

1022頭腦風暴了一會兒，想不通别的原因，隻覺得可能是塔西瓦閑錢多，喜歡資助一些身處異國他鄉的可憐小士兵。

好人一個啊！

見這幫A國士兵根本不在意她迄今為止提出的條件，萊拉有些着急了，她直起身來跪着，對座椅上的1022說道：“我看見了！”

1022打了個很不講究形象的哈欠，靠在椅背上，斜眼看了一下車後備箱裡的人質傑米，含糊道：“你看見什麼了？”

“A國士兵在B國境□□殺X國要員軍隊。”萊拉有些發狠地說道，“你要是能把我們安全送回X國，我們就讓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不然，我但凡能從你們手裡逃出去，就告訴想要置我們于死地的那些人是誰殺了過來的那些隊伍，或者給路上所有遇到的人說這件事。你猜猜，他們會不會去弄清楚你們是A國哪一派的人，再設法針對那一派，幫助另一派取得勝利？”

“……”聞言，1022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盯着萊拉看了幾秒，突然展顔，沖萊拉笑道，“失算，應該把你的眼珠子挖了。”

下一秒，1022掏出手槍，一槍打死了旁邊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的傑米。

車上的另四個士兵都沒料到這一變故，更不理解1022為什麼突然把其中一個人質殺了，紛紛驚愕地喊了一聲：“老大！”

1022将還沒有散去餘溫的槍口抵在萊拉的眉心，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要是這麼做，那确實是有點麻煩了，我們的任務也不是非需要你們不可。”

說罷，1022調轉槍口，沖着自己旁邊的車窗外打了兩槍，随後一把捂住萊拉的嘴，防止她發聲，轉頭對紮維爾說：“找個地方停車，把這兩具屍體扔下去，省的對方找上麻煩來。”

1022的四個隊友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1022，紮維爾看看前路，又看看1022，随後她看見1022沖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四名隊友頓時了然，紮維爾依言找停車抛屍的地方，而安吉爾似笑非笑地說：“居然敢威脅我們，光抛屍不夠吧？開車把屍體碾碎，怎麼樣？”

圖雅笑道：“我覺得不錯。”

必雅面無表情地附和道：“贊成。”

1022收起槍，轉回來看向萊拉。

她豎起食指放在自己唇前，輕輕搖搖頭，示意萊拉不要說話。

萊拉驚魂未定地看着1022那雙惡魔似的豎瞳，愣愣地點了點頭，一聲不敢吭。

越野車停下，除了紮維爾之外的其他士兵都下車，打開後備箱，将裡面的一具屍體擡出來，扔在地上。

萊拉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一臉兇相的紅發人形獸從傑米的衣服裡掏出一枚□□。越野車突然又發動，伴随着引擎的轟鳴聲，1022捏碎了那枚竊聽器。

她緩緩轉頭，看向依舊坐在後備箱裡的萊拉。

而萊拉臉上的茫然和震驚不似作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