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那些已知能夠辨别色彩的狩獵者已經被殺完了,隻剩下那隻斷了前肢的狩獵者還在苟延殘喘。
1022他們為了等那隻狩獵者分裂出幼體,暫時駐紮在了廣場周邊的一棟建築物内,通過他們栖身的房間窗口能将廣場上那隻狩獵者的情況一覽無餘。
狩獵者的“分裂”活動沒有既定規律,但目前已知的是,狩獵者在确認自己難以繼續生存之後,會從自己身上分裂出能夠延續它們性命的幼體。那隻被砍斷前肢的狩獵者與狩獵無緣了,不久之後應該也會分裂出幼體。
考試内容是讓他們在遺址中生存七天,這才第一天,他們還有六天的時間能熬那隻狩獵者。有了能夠直接進入特種部隊的保障,他們現在的任務隻需要保護好那隻狩獵者不被其他士兵獵殺掉就好。
廣場中央的大物資箱裡有槍支彈藥,将物資箱拖到據點後,由1022給大家分配裝備。
令後來的士兵們有些驚訝的是,1022分配裝備完全是按照每個人适合的功能性來分,沒有優先分配親近的隊友,也沒有出現分配不均的情況。
甚至1022自己根本就沒有從這個物資箱裡拿裝備,還用着先前從旅館裡拿出來的那一套,也沒有再額外取彈藥。
圖雅架着槍,和幾個移動視覺敏銳的士兵輪流盯梢。
建築物内的狩獵者已經被肅清幹淨,得閑的人形獸士兵各自在屋内找了片幹淨的地方,有的在小憩,有的在聚衆聊天。
“明明幾個雷就能把聚集在一處的狩獵者給清理幹淨,為什麼咱平時還得帶着槍一個個去點掉?”一個士兵回想起白天1022帶着他們拐進窄巷解決狩獵者的場面,不解道,“上頭為什麼不把所有狩獵者都聚集起來炸完呢?”
“你當雷是大風刮來的嗎?”紮維爾撕開薯片,随口說道,“咱國家連軍火都得從□□手上買呢……”
“诶?是這樣嗎……”
另一個知道一些内情的士兵說:“不全是,但國家制造的槍支沒有□□制造的好用耐用,我們想要跟别的國家比裝備精良,就得從□□手上□□,畢竟他們是靠這個賺錢的,制造技術方面比我們超前。”
“哦哦……”
“狩獵者隻需要七天就能繁衍出一堆成體,而人形獸想要培養出一個能夠戰鬥的成體需要十六年。”1022擦着刀說,“無論是清理狩獵者,還是重建文明,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肅清全世界狩獵者的工程太大,不是一個國家就能夠做到的。”
她看向最開始發問的那個士兵,“就目前這個形式來看,所有國家都想吞并彼此,聯合作戰遙遙無期,更别說組織敢死隊去南極洲清理掉那個污染源。在這種形勢下,狩獵者反而成了能制約敵國的活體武器,就憑這點,上面不會下令肅清所有狩獵者,隻要保證狩獵者不會侵擾我國就好。”
那個士兵的神情變得失望起來,先前立着的貓科獸耳也耷拉下去。
将上位者卑鄙的心思誠實道出太打擊士兵的積極性,那些威脅着士兵生命安全的存在是上位者制約敵手的武器,不會輕易鏟除,也就是說,使士兵陷入危險境地以至于喪命的人,是他們的上級。
其他地區的一般士兵不會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事,1022也不會到處宣揚。但此時在這個房間内的士兵都是她選中的同伴,未來要一起面對的敵人不止有狩獵者,還有敵國甚至是本國的人形獸,她得提早讓隊友們做好覺悟。
1022知道自己的名聲在軍中算不上好,在火車上時也能清楚地察覺到一些士兵對自己懷有敵意。白天救那些惹了一屁股狩獵者的士兵時,她一揮手那些人就能跟着她往用腦子想想都知道是死路的窄巷裡跑,還能聽令扔雷,要麼就是不認識她,要麼就是對她沒有敵意,可以拉攏過來用。
屋裡的士兵們又聊起了别的話題,1022将擦好的刀收回鞘中,走到窗邊盯梢的必雅和圖雅身邊。
必雅正和圖雅交換位置,見1022過來,還往旁邊挪了挪,在窗前給1022留出一點站立的位置。
“辛苦了。”1022捏了捏圖雅的肩膀,讓圖雅去一旁休息,她霸占了圖雅在窗邊的位置,湊在必雅身邊。
感受到1022的接近,必雅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稍微等了一下,發現1022隻是靠近她坐着,沒有再做其他事,便收拾好了自己一瞬間的失神,想要全神貫注地看着廣場上的那隻狩獵者。
身邊人低磁的聲音就在這時輕輕地落入她耳中:“好久不見,必雅。”
必雅俯身去看瞄準鏡的動作頓住,心跳漏了一拍。
1022含笑的聲音經年未變:“我很想你。”
……
【“duluda……”】
深藍色的海水中,金發女人将1022抱在懷中,狠狠親了一頓。
1022任由金發女人擺布自己,毫不反抗。這幾天她都很忙,沒什麼時間跟蛸蛸親熱,也就夢裡能有點閑情。
反正她反抗也沒什麼用,她引以為傲的力氣在蛸蛸的腕足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女人從她的額角開始一路向下細吻,到鎖骨上流連了一會兒,又會回到她的發頂。明明對方面對面地吻過她的眉眼,可她就是不能看清蛸蛸的全貌,眼前的畫面仿佛打了一層高斯模糊。
濕冷黏膩的腕足将她紮在褲腰帶裡的衣擺拽出來,冰涼的觸手緩緩探入衣物,在她發燙的肌膚上遊走。
1022正享受于蛸蛸腕足給她帶來的清涼感裡,那在她身上慢慢遊動的腕足卻突然勒緊,差點把她的肋骨給勒斷。
還沒等1022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她就被蛸蛸又快又狠地抛出了海面。
空靈而嚴厲的女聲在她耳邊拉響警報:【“sa ga!”】
1022睜開眼,首先端起槍環視周圍,再慢慢從破椅子上站起來。
他們還在原先占據的那個房間内休息,此時天還黑着,隊員都分布在房間中的各處補充睡眠。1022看向守在窗邊的隊員,那人正從望遠鏡中觀察着廣場的動靜。
1022起來的動靜并不大,但在寂靜的屋中就格外明顯。窗邊的隊員聞聲向1022這邊看來,悄聲問道:“怎麼了?”
“廣場上有異常嗎?”1022揉着眼睛低聲問。
“沒有。沒有其他狩獵者接近廣場,廣場上的那隻狩獵者也沒有任何行動。”
“嗯。你守了多久了?”
“一個小時四十分鐘。”
環境有點熱。1022把領口扯開一點,讓脖子上挂着的蛸蛸能出來透氣。蛸蛸很反常地沒有爬出領口,也沒有在她的頸部挂着亂動,十分乖巧。
【sa ga.】
剛剛蛸蛸在夢裡說出了一個她從未在蛸蛸那裡聽過的音節組合。這個音節組合,蛸蛸念的擲地有聲,與以往輕飄飄黏糊糊的聲音一點都不一樣,似乎是……含有警告意味。
她在夢裡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不可能是突然把蛸蛸弄生氣了。
那就是……外界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