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曲子應該由你獨奏。”結束後你放下琴，建議道。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确實。”明明隻是高中生，言語間卻滿是接受命運一般的疲憊感，你同情地望了他一眼，暗自慶幸自己和他不是同一個經紀人。

排練結束，窗外依舊豔陽高照。你們的演奏風格不甚相容，但好在專業态度在線，不到一小時就磨合到了可以登台表演的水平。

“呼，今天到此為止，明天上台前再确認一遍應該差不多了。”你一邊将琴收進琴盒一邊說，“順便問問，你獨奏部門的比賽選了哪首曲子？”

“拉赫第二鋼協。和我的風格完全不搭，不是嗎？”他聽上去有些自暴自棄。

“哇，那的确是很……挑戰自我的選曲。怎麼，你的戀愛實驗卓有成效，決定鼓起勇氣試試拉赫這位浪漫大師的協奏曲了？”

你的調侃對天宮靜來說猶如迎面一擊，他晃神好久才把自己重新拼湊完整：“哈哈，卓有成效？或許吧。”

他不對勁。你的雷達警告你不能繼續這個話題。

“那，明天見。希望合作順利。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天宮靜如幽靈一般微笑着點點頭。

正當你打算離開表演區域時，他卻突然叫住了你。

“江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可以嗎？”他的聲音顫抖着，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請說。”你意識到，接下來他要說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話題。

“作為演奏者……為了音樂應當能夠舍棄一切利用一切……這種想法才是對的，是嗎？”

你幾乎條件反射地聯想到了在大阪愛樂差點深陷泥潭的會川佳世。

“當然不是！……你在說什麼呢，不該做的事即使打着為了音樂的名号也不能做。天宮さん……如果受人剝削或脅迫一定要說出來……是唱片公司的人？”你不敢繼續聯想下去，雖然作為男性他受到會川那種對待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沒有。

他将手指深深埋入前額淺色的發中：“不，他們很好。”

“等等，難道你才是……？”

他像沒聽到你的話似的繼續自語：“為了音樂，戀愛也是可以割舍的，是嗎？”

原來是這個，你松了口氣，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你對職業發展有自己的規劃，根本無法想象放棄音樂的未來。若是沒有音樂，你也将不再是你。可是，割舍？你還沒有遇上過這種必須事業戀愛二選一的艱難境地。

“有人逼迫你做選擇嗎？……這聽上去不像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事。要不我們坐下來說？”

隻可惜此時天宮執拗地期待自己想聽的回答。他快速打斷你：“不。我換個說法吧，如果是你，江原，音樂和愛情，你會選哪一個？”

你用力抿緊嘴唇，随後長長呼出一口氣，幾乎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首先，我必須聲明我很讨厭這種二選一式的提問。刻意制造這種進退兩難情境的人，我隻能認為那個人對我不懷好意。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我認識的那個天宮さん，應該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迷茫才對。”

他等不及要聽到你的答案，或者說是你對他内心預設的證明。

“如果一定要我做出選擇……從重要性上來說，我會把音樂放在前面。”胸口的窒息感湧起，仿佛面臨抉擇危機的不是他而是你。

一錘定音，他解脫似的揚起臉露出微笑。他聽到了想要聽的回答。

“但是這本來就不是二選一，沒有必要完全舍棄愛情吧……”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你趕緊為自己的回答打補丁卻感到為時已晚。

他匆匆與你告别，離開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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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看上去氣氛很微妙啊……”

“呼……唔……”

“赤也你聽到了嗎……竟然睡着了！”

“這樣偷聽别人講話不好吧……”

“大家安靜點，我聽不清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