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決定為他們做些什麼
【1d2=2 你決定為他們做些什麼】
在見識過學校處理網絡輿論的手段之後,你對網絡發聲這一渠道缺乏信心。他們更關注的是業界内部風評,以及傳統媒體的報導。你想到在音樂會結束之後按照慣例會有一次紙媒專訪,如果不出意外會采訪主辦方的迹部以及作為獨奏家參加的你。
等一會兒你就要和迹部确定安可曲目了。你決定選擇肖小協的華彩樂段。這根本不是什麼優美甯靜的曲目,而是充滿了壓迫感的痛苦。一般來說,協奏曲的華彩樂段不會作為安可曲出現。而正是因為不同尋常,才能引起紙媒的争議與話題,讓人關注到其中的特殊意義。
肖斯塔科維奇A小調第一小提琴協奏曲,正是這首曲子帶你取得了柴賽的冠軍,對你來說意義非凡,那是你曾經的巅峰時刻。現在,你要用它難度最高的華彩樂段突破苦難,不僅僅是代表了你這一個月的壓力與煎熬,更是要用它作為武器,像肖斯塔科維奇一樣,用音樂去抗争那些壓迫與不公。
人不應該根據背負的責任選擇道路,而是應當在選擇的道路上背負責任。不是因為權衡利弊之後确認這麼做可以最大化利益,而是因為你的内心已經決定抗争。
你是一名小提琴獨奏家,你的琴聲就是你意志的延伸。
即使最初選曲的時候迹部就直接否定過肖小協,認為風格上與夏季音樂會不相符,現在的你也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再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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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動要求做這麼違反常理的事,一定已經準備好理由與說辭了吧。”迹部沒有靠坐在他那柔軟的真皮沙發内,而是直起身子,面容較以往更加嚴肅。
你點點頭,将方才自己的考量告訴他。
他沉默了。
他沉默地注視着你,就好像要透過那銳利的視線挖掘你的本意。
他會反對嗎。你設想過這種可能性。若是他不同意,你也隻能拒絕演奏安可,轉而讓他去請其他學院的樂手來補上位置。但你有種預感,他不會拒絕。
“江原,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這次換選曲,是‘因為’這些被處罰的學生向你哭訴嗎?”他俊美的臉處于轉向失望與憤怒的臨界點,一切取決于你接下來的回答。
你直視着他,也直視着自己的内心:“不是。我這麼做是為了我自己。我是一名樂手不是一台機器,如果空有一身技術,那還要我做什麼,直接去聽那些技術比我優越不知道多少倍的大師就行了。但我有着這種技術,這種能力,就有責任去直面這種不公,而不是放任敗類去禍害樂手。
“當隻有我擁有某種能力的時候,不管願不願意,這都會成為我的責任,而我願意承擔這種責任,這就是我的個性,這就是我能堅持下去的支柱。音樂上是如此,人格上也是如此。
“如果正确的人不能掌握權力,那麼錯誤的人就會竊居其位。迹部さん應該也明白才對。”
你說完之後,腦内一陣清明,心率降不下來而大腦無比冷靜。你知道,如果自己隻是淺顯地說些什麼為了他人,他隻會失望,認為你還是那個随波逐流的,軟弱的江原真理。但你現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自己的願景是什麼。
房間内安靜到你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
“如果隻關心自己當個表演機器,會少很多掙紮和痛苦。”迹部景吾的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不忍。
“可那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你給了一個堅定的眼神,你不會再退讓。
一個很慢的深呼吸後,他撕下便簽紙寫下一串号碼,擡手遞給你。
“這次紙媒的聯絡号碼。具體的事情你自己和他們談。”他站起身,“這家紙媒是東金家下轄的,等會兒排練你先和他确認一下。”
你知道迹部景吾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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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排練之前,你去找了榊,告知了你的打算與迹部的意見。他還是那副看不出情緒的臉,冷冰冰地給出一句話:“你的演奏裡,情感夠了,但要作為投向不公的匕首,還缺乏進攻性。”
講這句話記在心中,你在排練之餘特意去找了天音的部長,也是你在比賽裡最大的競争對手,冥加玲士。你與他都擅長愁情曲目,你的演奏情感充沛,而他的演奏則極具攻擊性。要不然他也不會憑借一首肖八弦樂四重奏就把你的部長打擊得進醫院。
在聽完你的來意後,他冷笑一聲:“身居高位的廢物還是太多。”
随後,他自己做了示範,将原本綿延的旋律線打斷成局促的小段,改換弓法,強調頓弓的重音,營造一種窮追不舍的緊迫感。
你在交流中收獲頗豐,正想好好感謝,他卻不耐煩似的徑直離開,帶着一身莫名其妙的敵意走向了星奏學院的小日向奏。
雖然不解,但你現在沒空關心他人,趕緊去找東金千秋确認紙媒的事宜。一直就在反抗自家父親的東金千秋對你的行為全力支持。
“哼,你這家夥比想象中強硬多了。雜志那邊不用擔心,想要什麼方向的提問都可以提前溝通。”貴公子說完補充一句,“當然,如果失敗,随時可以夾着尾巴逃跑,神南勉強可以收留有天賦的過街老鼠。”
他們的信念與支持鼓舞了你,更讓你确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