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商業街上隻剩下酒吧狂歡過後零零星星的行人,而兩家已然打烊的網紅店之間,黑色的鐵門上的木片翻轉過來,上面是燙金的花體英文:close。
一道身影緩緩來到鐵門前,袖口中露出一小截魔杖,來者低聲念道:“打開。”
沒有一點阻礙的,鐵門向後敞開。戴着外套兜帽的男人輕蔑地笑了笑,将魔杖收回袖口,大搖大擺地踏進了巷子裡。
虧他今天看到那女大學生的朋友圈還擔憂了一下,看來這家所謂神秘學咖啡廳的店長也沒多少真材實料。
他的目光漫不經心地從兩邊的裝飾品上掃過,挑剔地想道:看來也就隻剩下有錢這一點優點了,把這麼多東西擺給普通人看……哈,真是大方。
想到那一大罐獨角獸的眼淚,他就不由得眼熱。男人是偶然之下接觸到的神秘學,屬于半路出家,一直沒有辦法深入到圈子裡去,費盡心思也隻能淘出幾本沒什麼用的入門級魔法。
但隻要有了獨角獸的眼淚就不一樣了。他可以用這些眼淚打入神秘學界的市場裡,成為一名真正的巫師!
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個天真的女大學生,不僅為他提供了長達一個月的好運,還給他找出了這麼一處寶藏。
男人現在已經不再在乎被終止的借運儀式了,等他接觸到更深一層的東西,他還需要屬于普通人的好運?開什麼玩笑?!
等着吧,等他拿到那一罐獨角獸的眼淚買到那些更深一層的書,以他的天賦……呵,一定會讓那群對他視而不見的巫師和道士好看!
男人再次走過一處挂有标本的牆風車所,串聯起的頂飾離他又近了一點,但又好像還有很遠的距離,他不免地嘀咕了幾句:“這巷子怎麼這麼長?”
他都走了快有一分鐘了吧,還沒走完?
牆邊又出現了一尊貓的雕像,男人有點煩躁地加快了腳步,前方那彩色的風車無論如何都與他隔着一段距離,始終無法到達它的下方。
在第三次路過那處蝴蝶标本時,男人的脊背開始發寒,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直到奔跑起來,那尊黑貓的雕像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微微發亮的綠色豎瞳仿佛在嘲諷着他的無用功。
“操,我就不信還出不去了!”男人轉過身朝反方向跑去,卻在30秒後再次看到了那尊黑貓雕像,一陣寒意從腳底闆上升到頭頂,男人咒罵一聲,擡腳便朝雕像踢去!
“媽的,什麼邪門的東西……啊——!!!”
一聲慘叫劃破天際,隻見黑貓雕像一個閃身便将男人狠狠壓在了地上。男人痛苦地哀嚎着,臉部幾乎與地面來了個親密的貼面禮,背上仿佛壓的千斤重,讓他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救、救命,我要死了!”男人掙紮着大聲求救,那點剛來時的輕蔑已然煙消雲散,隻餘下了後悔與驚恐。
這是什麼邪門的地方?先是鬼打牆,又是這尊死貓雕像!
“我就說了,那個人肯定會來喵。”一道十分稚嫩的聲音,從他的側方響起,随之而來的是皮鞋踏在地面上的清脆響聲,男人努力地扭過頭去,隻能看到一道小巧的黑影,以及一雙意大利産的圓頭皮鞋。鞋子的主人于他身前站定,用腳尖挑了挑他的兜帽,緊接着,帶着矜傲的少年音響起:“啧,從來沒見過這麼積極來送死的人……就是你轉走了路曉瑩的運氣?”
聽到轉運這一關鍵詞,男人瞬間冷汗直流,但依舊嘴硬道:“什麼路曉瑩,我不認識!”
“别裝了,你真以為沒有人能看得出來麼?”少年蹲下身子與他對視,一雙綠色的眼瞳于黑夜中散發出幽幽的光芒,“這麼拙劣的手法,是個有靈視的人都看得出來……哦,我明白了,你還沒有接觸過靈視吧?”
男人聽着少年那充滿了輕蔑的話語,一股無名的怒火在他的胸脯中燃燒,幾乎要将他的五髒六腑燃燒殆盡,沖散了他的驚恐,讓他不可置信的提起了勇氣,朝着少年叫嚣道:“你們這些巫師不過是仗着有傳承罷了,要不是你們如此排外,以我的天賦,我早就——”
“是是是,你早就功成名就用神秘學撈一大筆錢了是吧?”金發少年打斷了他的話,“你這種人我見得多啦,自命不凡又不是個好人,誰會願意教你啊?”
說他們巫師排外,開什麼玩笑?他們可歡迎有新生力量加入了,不搭理這人,純粹是看透了這是個人渣罷了。
林逸北掏出魔杖,抵到男人的鼻尖上,揚起了一抹燦爛的壞笑。
“我呢,最讨厭有人用神秘學幹壞事了,所以在撥打了報警電話的同時,還打算給你點小懲罰……”
少年歪了歪腦袋,笑得無比甜蜜,但落到男人眼裡,那張如洋娃娃般精緻的臉此時卻是如此之恐怖:“你說,就讓你把轉走的運氣雙倍還回去,怎麼樣?”
不等男人回應,他便在男人驚恐的眼神之中低聲吟唱起了反咒。一道白光閃過,男人清楚地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他的體中離開,他接近瘋狂的喊叫道:“不,你不能這麼做!我是天才,是天才!!”
聽到男人的話,金發少年站直身子,摘下巫師帽,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那雙如綠寶石般的漂亮眼瞳此時如同野獸一般散發着幽幽的冷光,在黑夜之中如同兩團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