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子是玩具櫃，塞滿了娃娃，一開門，呼啦啦掉了一地，走廊盡頭的咯拉聲聽到了這裡的響動，加速了摩擦。

代緒抱住小白，鑽進了櫃子，用最後的力氣關了櫃門，癱在了櫃壁上。

小白掙紮了幾下，新傷加舊痕，疼得倒抽冷氣。

“别動!别出聲! ”

代緒小白耳邊喘氣，聲音帶着血腥氣，察覺到小白的掙紮，更是收緊了胳膊。

小白疼的眼前一黑，他憤恨地轉頭，然後狠狠地咬了上代緒的手指。

代緒忍着痛，用虎口抵住小白的下颚，把自己的手從小白的嘴裡解救出來。幾次咬合無力，小白才終于放棄了啃咬。代緒的血順着傷口，流到了小白的喉頭。

嗚……

真的好疼，小白覺得自己頭腦在發熱，背後的傷火辣辣地，在疼痛的刺激下，小白控制不住地開始神遊。

這是一号房間裡伸出來的東西，就是燈關了也不消停，怎麼就非得和遊戲裡必過劇情一樣，不看是浪費你制作者心血了?沒見過他這麼省事兒的關燈法吧，給自己一點兒好掙的軟件就這麼難嗎？他此前拿軟金增強過體力，也哪它兌換過精神類藥品。

……

在小白剛醒來的那段時間，每天都有巨大的虛空吞沒他。狹窄的30平米的房間，漆黑到窗簾和被褥，除了定期出現的方便食物和營養針劑外，屋裡唯一會動的就是家政機器人。它負責清理垃圾，洗衣服，打掃屋子，以及給屋子裡每一處尖銳的東西塗上固形膠。

金色海螺a為聯邦禁藥，最早用于治療抑郁類病症，旨在活躍精神對外在刺激的感受。後來随着臨床研究和實驗，研發人員驚恐的發現，這個藥就是一個毒藥，他依靠藥物對患者的精神産生刺激，增強患者對世界的反應。患者會随着用藥增多而産生耐藥性，就是僥幸戒掉，那種刺激感，也回長久地留存在患者的心上，就像某種特殊的癖好 。

市區因為金色海螺的流通，已經出現了不少因藥物上瘾而産生強烈殺戮情緒的犯人。小白自拿到藥物後，也收到了嚴密的監控，小白感覺到有人在監視他，可是由于之前的厭世情緒，他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監視的取消是在三個月前，小白都精神狀況托藥物的福已經好了很多，他看着滑來滑去的機器人，以及機器人身上閃爍着的監視的反光，他已經記不清了，在某個鏡頭裡，他把機器人抱在懷裡，用機器人不慎鋒利的邊緣，反複毆打自己的左臂，直到上面出現淤青。或者将窗簾裁成兩厘米的長條，自己被布條勒住，直到大腦嚴重缺氧。

“研究員說你有自毀傾向，給你使用了金色海螺a，但是我覺得你并不想死。”那天，一個長發，面目模糊的男人站在他的窗前，穿着一身筆直軍裝，铮亮的徽章在月色中閃光。

“滾出去。”病弱的小白疲憊地蜷縮在被子中，脖頸上纏着加固過的繃帶。

“你沒有病，隻是戰争給你留下了創傷。”男人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皮圈，和一個快遞盒，小白聽到快遞盒裡有細微的動靜。

“晚上好，實驗體二号，我是厭鸢，基地01号督察官。”他俯身，把皮帶靜靜放到小白的床頭。“你可以出院了，組織覺得将這個房子送給你，雖然它的面積比較小，可是位置還是不錯的，如果你願意，可以常出去轉轉，外面很熱鬧。”

“這個帶子設計靈感來自中世紀的懲戒帶，如果你覺得頭腦發熱，不妨帶上去看看，祝你有個愉快的退休生活。”厭鸢說完，轉身離去。

小白沉默地起身，将帶子牢牢地拴在大腿上，然後他撕開包裝，裡邊是一隻花不拉幾的……貓?

這是什麼時候的回憶，小白在疼痛中蘇醒，渾身癱軟，連咬人都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卷毛，真他媽栽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确實嗑藥，但是也不至于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情況下還能神遊的。

卷毛的血有強烈的緻幻功效，有這麼明顯功效的，目前市面上很正規的，也就隻有a家族。他們這個小隊，該不會是是a家族小輩們來搞團建了吧!

櫃子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更進了，卷毛緊張地微微發抖，收緊了手臂。

小白腰間的淤青之處被攔腰截斷，疼痛麻痹了大腦更是讓小白感到幾分酥癢，黑暗中，他臉上升起地潮紅被遮掩，疼痛帶給小白一種着迷的興奮感，讓他無意識地吞咽，徒勞地用牙齒研磨手中的異物。

這該死的痛，小白淚眼朦胧地想，他打起精神看向縫隙外，縫隙中一節手指簇地卡入，近的可以看到劈了半塊的指甲和血污。

那手指離他不到10厘米，小白渾身緊繃，感覺身體在無意識地抽搐，不知道抖動的是他還是代緒。

那節手指隔空摸了兩下，沒有摸到什麼東西，便合着木屑一起縮了回去。緊接着一塊肉貼了上來，先是下巴，再到嘴唇，櫃門口有一個人在在影影綽綽地往裡面看。小白記得這個臉是那個老木頭的，他的青紫的脖頸下是一個曲線妙曼的身材，高聳的胸部上有個血肉模糊的洞，洞的形狀是猙獰的心形。

它顯然聽到了動靜，便在附近摸索。一直保持的詭異的放大的笑臉，牙齒上挂着不知名的碎屑。

櫃子是個雙開門隔間，另一側的櫃門本就沒有關好，在它的撞擊下，娃娃簌簌地滾落。察覺到一旁的會動的物體，鬼立刻興奮了，他舉起飽含肌肉的右臂，拼命地欄住櫃子裡的娃娃，想要将玩偶塞進自己的胸口。

可是胸口似乎已經被裝滿了，鬼伸進自己的胸膛，掏出了一塊心髒，丢到了地上。然後胸腔就空出位置了，它興奮地比劃着，想将娃娃塞進去，可是洞口太小，它又把這些玩偶撕成碎片，沒塞進去兩個，胸口似乎被填滿了。

他又将手伸進去，撕開了一個更大的，這個胳膊是個纖細的女人的左臂，上面還做着閃光發亮美甲。

一切就像一場鬧劇，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眼前的鬼在反複的撕裂和填塞，直到樓下突然發出激烈的碰撞聲。

鬼聞聲而動，将四肢旋轉一百八十度，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櫃子踉跄地下樓。

兩人和一鬼六目相對，直到鬼的身影消失在濃黑的走廊裡。

血蜿蜒地流入劃過小白的鎖骨，小白才覺得自己的腮幫子發酸。代緒的手插得太深，他有些反胃。

咳

代緒驚慌地把手拿出來，口腔觸感綿密，他劃過上壁，牽出幾道細絲。代緒看着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小白幹嘔了幾聲，在确定鬼的腳步已經到樓下了，他輕巧沖到到樓梯口，幹淨利索關上大門，鏽迹斑斑大門在黑暗中發出震天動地聲的聲響，小白在咯拉拉的腳步聲返回到大門前，和代緒一起用櫃子把門堵上。

兩人都屏住呼吸，直到鬼撞門的聲音逐漸減弱，才松了口氣。

“你是4區a家族的人。”小白忽然開口。

“啊？你怎麼知道!”代緒的臉上充滿了窘迫。

“你之前沒有标記過獵物嗎？你的眼神都長到我身上了。”小白有些無奈。

代緒茫然搖頭，“實不相瞞，我和本家有點矛盾，一直沒怎麼聯系……”

4區a組是最早獲取軟金能力的幾個家族之一，他們就像傳說中的吸血鬼，在别人的血液中掠奪軟金，這一點使他們為人所仇視。同樣，獵人也是最好的獵物，他們的血液也是很多賞金獵人捕獵的對象。

近百年來，a區家族逐漸放棄了野蠻的掠奪，而是向商業方面擴張，建立了目前為止a區最完善且合法的軟金交易網絡，至于他們對軟金的所求和給予，有很多人甘心為他們的家族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