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也不知道這個葛骁是何方神聖,隻能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衆人的神色,直到聽見人群中傳來一聲輕哼,鎖定了一個穿深色t恤的男生,正是在食堂裡被白芷教訓過的霸淩團夥。
之後又有幾個人指認馮骁,用差不多的理由。
白芷要是再看不出這是什麼情況,那她多年的狼人殺就白玩了。
他們在找藏在班級裡面的那個鬼。
白芷第一反應是,這個鬼不就是我嘛,項榛榛早就換芯子啦。
但她立刻發現不對,按照高三七班同學的熟練度,這個遊戲應該已經進行了很久,但她是今天才剛剛換的芯子。那麼......他們到底在找誰?
再一次的,白芷想起了那個從未出現,卻又無比重要的名字:劉明。
随着白芷的沉思,對她的指控終于到來。
開口的是不知名的室友一号:“項榛榛有問題!她今天特别奇怪,不僅自殘,還會打人,晚上又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個超恐怖,會流眼淚還會動的骷髅,放到寝室裡吓唬我們!真的特别可怕......趙雅,陳紫陽,你們說是不是?”
室友二号和三号頻頻點頭,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奇怪的是,其他人聽後不僅沒有表示贊同,還和白芷一樣目露異色。
白芷詫異的是,自己竟然過了這麼久才被号票,其他人詫異的是......
“項榛榛她一個瘸子......本來就心理扭曲,時不時犯病,而且......”室友一号的後位同學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隻不過讓白芷豎起耳朵的那個“而且”,在說話人的嗫嚅中,沒有了後續。
心理扭曲的“項榛榛”沖着他感激一笑。
“我投羅非,”該男言簡意赅,“大家都知道今晚要投票,正常人誰會在這個時候還想到月考?”
羅非臉色漲紅,可惜已經失去了自辯的機會。
不多久,輪到白芷,她一點自證的打算都沒有,還不猶豫地點名那個藍裙子室友,“趙雅,她平時膽子可不小,今晚卻被我用玩具骷髅一吓就軟,還不夠可疑嗎?”
看見趙雅的飛過來的眼刀,白芷面不改色,悠悠道,“我拿個小玩具試探你們一下而已,你不會想說自己不害怕吧,那你剛剛為什麼和陳紫陽一起點頭?在寝室裡又為什麼尖叫?而且,不管我是不是心理扭曲,時不時犯病,除了你們幾個,其他人都沒給我投票,就說明一定有人比我更可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這個結果,所以在寝室裡的時候就暗示大家把我投出去,很難說不是在轉移視線。趙雅,你究竟在保護誰?”
白芷沒有原主的記憶,自證容易說多錯多,還是禍水東引最保險。但她最根本的倚仗還是,她自由發揮了一整天,除了幾個室友都沒人投她,肯定有别的原因,所以她多踩踩别人也問題不大。
趙雅被她一頓指控,果然慌了神。寝室裡的事情就她們幾個人知道,那個該死的骷髅出現的時候,其他兩個女生不是亂跑就是捂眼,除了項榛榛,根本沒人看到她徒手拽骷髅的神勇,眼看其他兩個室友的神色也漸漸動搖,她恨不得回去就給寝室裝監控。
好不容易輪到她,她無可奈何隻能自證,“我一點都沒有被吓到,剛剛承認那個骷髅可怕,隻不過是覺得項榛榛可疑,想把她投出去......你們不覺得她真的很可疑嗎?一個語文作文隻能得個位數的學渣,剛剛指控我的時候邏輯那麼清晰,這正常嗎?”
白芷在心裡頻頻點頭,說的很有道理。
之後,向霏霏也投了她,理由很簡單,“我以前打她她都不還手的,今天還手了,不正常。”
“......”有些人覺得很有道理,有些人覺得狗急了也會咬人。
這個階段互潑髒水很正常,白芷并不在意她們的說法。她在意的是,從始至終,就隐隐站在人群外觀察着所有人,輪到他也直接跳過,不發言的那個。
高三七班的班長,楊銘峰。
仿佛若有所感,楊銘峰看向她,兩人視線相對。
白芷正想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餘光卻瞟見向霏霏也看了過來,電光火石間,某種懷疑在心頭浮起,下一秒,她便帶着點不自然的羞怯,将頭轉了過去。
楊銘峰神色自若地将視線挪開,白芷感受到霏霏如有實質的恨意随着目光紮在她身上。
明面互撕與暗流湧動都在三十多個人的發言過後告一段落。
楊銘峰将投票結果統計出來,票數最高的不是白芷,而是第一個被指認的羅非。
落下高台,變成一堆肉泥。
月光被烏雲遮住,仿佛一雙大手将樓下的屍體掩埋。
楊銘峰看着遠處,輕輕歎了口氣,說出一句讓白芷當下還難以理解的話,“我們的選擇是不是正确,天一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