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桐花鎮的另一條線索。
桐花鎮給所有人命名,為他們賦予身份,也将他們控制。當鎮民生出反抗的意識時,會被施以剝奪姓名的懲罰,除了忘卻部分記憶,他們還會在夜間變成與名字有關動物,失去理智任人宰割。這解釋了為什麼江阿花會在夜間變成狐狸,而找回名字的江狸便再也沒有變過身。
另一方面,被以動物命名的人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後,反而獲得了人性,變得有血有肉,有欲望有生命力,不再循規蹈矩如一個标準的npc。
這樣擁有人性的npc,便無法和同樣擁有人性的玩家融合成“半人半獸”。
聞野沒有讓完全馴化自己的聖女,他或許還做了什麼,以至于他的聖女生出反抗意識,漸漸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所以即使聞野的聖女未被選中,他也依然完整地活了下來,并且成功離開副本。
但這種打法有一個風險,萬一玩家完全獸化了呢?擁有人性的npc和獸化的玩家,是否能夠反向融合?
如果她沒能成功闖關,已經變成獅子的謝沉會和江狸融合嗎?
謝沉如果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那就是過于信任她了。
白芷再次因為前任頭痛。
算了,她想了想,決定去騷擾親愛的旗袍女屍,【我發現一件事。】
【什麼呀?】旗袍女屍愛答不理的,還在怨念她的吝啬。
【血霧城堡和桐花鎮,這兩個副本似乎都有點大病。】白芷托腮。
【廢話,哪個副本沒病。】在旗袍女屍看來,這些副本都是神經病腦子裡臆想出來的産物,自然多少也沾點病。
【好吧親愛的,那不是病,是bug。】白芷語氣尤其溫柔。
【嗯哼?】
【就是後門,】白芷解釋道,【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兩個副本都有玩家沒有遵循任務邏輯,而是通過非正常手段通關了,這種通關方式能成立,就好像是有人給整個遊戲系統設置了一道作弊的後門,很巧對不對?而且這些副本都和現實事件有關,我怎麼覺得我真的在玩一個由人設計出來的遊戲?親愛的,話說之前的副本大家也都這麼通關的嗎?】
旗袍女屍【......】
旗袍女屍無言以對,這不是一個正經系統能回答的問題。
白芷也無所謂她的回答,隻是一番思索後,她覺得這個無限遊戲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因為這點“意思”,即使沒有在副本中獲得積分,她也不生絲毫怨氣,而是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隻不過......鹿霖也跟着出來了,她迷迷糊糊地握着滑落枕邊的項鍊吊墜,心道這次他怎麼沒有像小骷髅一樣自己出現,明天還是找個懂行的研究一下吧。
這次副本結束後,所有逃離桐花鎮的玩家依然可以擁有24小時的存活時間,白芷似乎終于知道了生命可貴,沒有将時間拿來換積分。
她決定去找一個人。
寸土寸金的栖葉湖邊,矗立着全國排名top3的遊戲公司天琅。
十七樓的辦公室窗明幾淨,白芷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研究着對面100寸大屏上炫目的遊戲概念圖。
“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呢,大小姐?”旁邊老闆椅上的年輕男人遮住手機對話框,悄悄發完消息,看向白芷的眼神中滿是戒備與狐疑,
“貴司的遊戲策劃真是天縱英才,聽說是賀總親自出手将團隊從國外挖回來的?” 白芷轉過頭,笑吟吟地看着對面老闆椅上的人,“都沒花大價錢,全靠人格魅力。”
“咳咳......”賀銘還真沒想到一見面就挨誇,準備好的話竟一時問不出。
“今天來,确實有事找你。”白芷不再客套,從背包裡拿出那隻跟随了她兩個副本的項鍊吊墜放在桌上。
“嗯?”賀銘盯着那個吊墜,眸光微垂,看不出神色。
“能不能請貴司的技術團隊幫我檢測一下,這個墜子裡有什麼東西?”說着,白芷将吊墜推到賀銘眼前。
賀銘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一下,仿佛有什麼顧忌似的,始終沒有伸手去拿。
半晌,他擡起頭,有些為難地看着白芷,“你别開玩笑了,我又不是古董商。”
白芷來這一趟也不乏碰運氣的成分,畢竟她認識的人裡面,懂技術又值得信任的,也隻有身為謝沉表弟的賀銘了。
這兄弟倆賀白芷年紀相仿,從小一起狼狽為奸,為彼此打掩護的技巧已經爐火純青,所以白芷遇見靈異事件,想到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此時此刻,賀銘那掩飾不住的忌憚神色又實在奇怪,白芷重複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想請你或者你的團隊幫忙檢測一下,看看裡面有沒有芯片之類的東西。”
賀銘緩緩吐出一口氣,靠在背椅上,雙手往外一攤,“你怎麼不找謝沉?就算你們吵架了分手了,我那戀愛腦的表哥也不可能不幫你,對不對。”
“我找了他,他不還得來找你嗎?”
“......”
好有道理,賀銘一時竟無言以對。
“拜托了啊,技術大神。”白芷笑着揮揮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