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過了腥膻,那座巨大的黑色神像再次隐沒在黑霧中。
上午的拜神活動已然落下帷幕。
一個反射弧長的聖女開始驚悚抽噎,和他配對的玩家面露嫌棄看了她一眼,絲毫沒有安慰的想法。
按照聖女飼養指南,除了偶爾節慶的時候需要和歌,日常作息就是上午拜拜,中午打坐冥想,下午進城繼續拜拜。結束後還得上晚自習:背誦禱文。
非常的樸實無華及刻闆枯燥,所以白芷完全沒有聖女心。
她看向那個和亞麻灰配對的準聖女。根據原主江阿花的印象,女孩名叫燕如,比她大兩歲,曾經和她一個初中,畢業後就像大部分桐花鎮的女孩一般退學回家,沒幾年就被家人安排着和鎮上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孩結婚。
不知道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燕如沒有回應江阿花的視線,隻是神色寡淡地看了眼那具人皮風筝飛走的方向,轉身離開。
動作幹脆利落,完全不似與亞麻灰在一起時的軟弱依賴。
不少人還沉浸在人皮風筝的恐怖餘韻中,默不作聲往回走,長街一時寂寂。直到一個沙啞的男聲劃破凝滞,“閉嘴!你除了哭還會做什麼?”
白芷循聲望過去,是一個梳着飛機頭的男玩家。和他配對的聖女一直在捂着嘴小聲嗚咽,被他一吼,立刻滿眼惶然,哭腔裡都帶上痙攣。
飛機頭繼續發作:“别人家的聖女要麼長得漂亮,要麼會幫飼主解決問題,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和你配成對?拖後腿的喪門星!”
他想起白芷給自己額頭上蹭血騙過神像的一幕,看了眼白芷,又看了眼燕如,目光中夾雜着嫉妒與煩躁。
燕如屬于那個長得漂亮的,沉默不語隻當飛機頭在放屁。
白芷屬于會解決問題的,同樣視蠢男人為空氣,隻意味深長看向謝沉,“飼主?”
謝沉無奈歎氣,“又不是我說的。”
眼見兩位心動聖女對自己的拉踩不為所動,飛機頭隻好轉變策略。
他整整表情,臉上頓時笑容漫溢,澆了一地的谄媚,陽光下每根頭發絲都透着雞賊的光。
飛機頭看向燕如,“這位聖女,既然你原本的伺主已經死了,不如跟着我?”
燕如神色冷淡,氣質硬淨,和神出鬼沒的鹿霖如出一轍,全身寫滿了“潛力股”三個字,聽了飛機頭的話竟然沒有馬上拒絕。
飛機頭面露得色,“你們這些想要被選中成為聖子聖女的候選者,應該不能沒有飼主吧?”
燕如面上冷淡依舊,眼神卻微微一閃。
飛機頭見自己猜中,哈哈大笑,伸臂攬着燕如走向自己的房間。
“你們走了......那我怎麼辦?”被飛機頭抛下的聖女滿臉絕望,慌忙扯住飛機頭的胳膊,“你不要丢下我,我以後不會再哭了,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飛機頭嗤笑一聲,極盡輕佻地拍拍她的臉,扔下兩個字,“走吧。”
飛機頭就這樣帶着兩個聖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好巧不巧,就住白芷他們隔壁。
留下神色各異的一衆人。
安靜許久的系統突然開口:【嗯......這很難評,但我總感覺死去的亞麻灰頭上有點綠。】
白芷一針見血:【一遇着死了對象的你就感同身受是吧?】
旗袍女屍張口就罵:【哔——】
白芷并不理會系統的瞎哔哔,飛機頭這人看着色令智昏,又蠢又醜,實際說話做事都有的放矢。
目前看來,桐花鎮副本就是一個養蠱遊戲。團圓祭後隻有一個候選人會被祂選中成為聖子或聖女,與中選者配對的玩家也最有可能全身而退,飛機頭手中多了一個候選人,就多了分通關的概率。
前提是這樣一對多的關系不會破壞所謂的神啟規則。
“還不進來,”謝沉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眼中有幾分調侃,“難道江同學也想換一個飼養者?”
白芷背着手,慢悠悠反問道,“那我們謝老師就不想多養一個聖女嗎?”
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就互通過姓名。
“謝老師”三個字落入耳中,謝沉明顯一頓,看過來的目光有些深。
江同學笑得人畜無害。
謝沉比白芷大三歲,早在白芷被謝家收養的那些年,謝沉就常給她輔導功課。到後來,“謝老師”變成他們之間私密又暧昧的一個稱呼。
哪怕分手這麼些年,白芷似乎還是很喜歡和謝沉玩這種互相試探的小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