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說的很繞,但白芷已經明白了:變成半獸人的她在今後随時會喪失智商,從而忘記自己的身份和目的,系統随之改變了任務發布機制,以避免提前喚醒她。至于她會不會因此損失什麼,就和系統無關了。
無恥,但有效。
謝沉聽完江阿花的生平後沉默一會,作為回報分享了自己來到桐花鎮後的所見所聞,接着開口道,“江小花同學——”
“江阿花,”白芷神色冷淡地提醒他,“不要叫錯我的名字。”
謝沉看着這個判若兩狐,幾乎是轉瞬間就從傲嬌無害變得清冷理智的狐狸精,淡笑着點了點頭,“你還記不記得你們鎮子上有幾個高中?”
白芷托腮思考。
除了随處可見的寺廟外,桐花鎮的結構和現實中的小鎮差别不大,醫院學校商店都不缺。她接管這副身體後也繼承了江阿花本尊的記憶。記憶中,這個小鎮沒有高中,江阿花同學能考上大學,全憑天賦異禀,以及哀求鎮子裡的初中老師借書給她看。
“沒有,我們鎮子上一個高中都沒有,”江同學擡起下巴,驕傲道,“我是我們全鎮唯一的希望,将來可是要光宗耀祖被晚輩們敬上頭香的。”
謝沉看着在她身後忍不住亂晃的狐狸尾巴:“......”
片刻後,白芷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尴尬攫住,默默轉過頭假裝無事發生。
......她白芷高貴冷豔了一輩子,怎麼變成狐狸後就成了這個傻樣?想來獸/性/大發也不過如此了。
謝沉暫時無暇領略她豐富的内心世界,冷靜分析道,“據你所說,你父母不希望你上學離開這個桐花鎮,因此将你送來聖殿。你來到聖殿後性情大變,智商也有所下降......江同學,請接受現實好嗎?”
謝沉看着自己又被狠狠抽了一把的手背,歎了口氣接着道,“同時,你們這個看起來并不貧窮的小鎮竟然連一所高中都沒有,而桐花鎮又非常封閉,小孩外出求學的可能性很低。綜上所述,桐花鎮子是在通過給年輕人降智的方式阻止你們離開。”
江阿花同學幽幽道,“我才不要嫁給隔壁何家的傻兒子。”
謝沉沉吟片刻:“照目前這個情況,你倆幹脆誰也别嫌棄誰。”
江同學露出死亡凝視。
“我是聖女,你的目的是保護我。”白芷想起謝沉和她分享的信息,短暫地恢複了一下理智,“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保護或許不隻是身體上的保存,還包括理智上的保護。如果我徹底喪失理智變成狐狸,你要怎麼和鶴先生交代?”
謝沉反駁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作為參與祭典的聖子聖女,智慧反而是對聖潔靈魂的污染?否則鎮子裡的人為什麼要想方設法阻止你們上學外出獲得知識。”
白芷竟無法反駁。
果然智商在下降,她平時不會這樣的。
紅狐狸芷有些難過,連尾巴都蔫了下去。
謝沉撣撣袖子,一臉慈愛地看着她。
就在這個時候,南山上忽然傳來一陣兇猛的動靜。
未見其影,先聞其聲,腳下的地磚跟着顫動不休,是猛獸的嘶吼與奔騰,仿佛是千軍萬馬的狼群在對月吟嘯。
地面的晃動越來越劇烈,而他們這間字面意義上家徒四壁的房子卻連個可供扶手的木梁都沒有。
紅狐狸芷滑到窗邊,雙手攥住窗框,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外面。
在她和謝沉交流的這段時間,夜幕已經将聖殿籠罩。可是外面依舊還留着幾個不願意跟随其他人敲門進屋子的玩家。
這零星的三個玩家此刻已經被這恐怖的動靜吓破了膽。
“還真有猛獸。”謝沉也湊過來看。
正說着,三隻龐然大物從天而降,這些看不出是虎還是豹子的怪獸大得可怕,那幾個可憐的玩家隻堪堪夠到它們的小腿。
人類面對這種超現實的存在總會吓到失語。
街道兩邊規規整整的房子像是髭犬腳下的樂高玩具,猛獸隻需要擡擡腿就會土崩瓦解。但這些怪獸卻對腳下的玩具毫無興趣,隻一心一意循着血肉的香味追趕可憐的玩家。
好在這些敢留在外面的玩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積蓄,有個男人甚至用積分換了架加特林,沖着猛獸一陣突突。
觀戰的紅狐狸芷小聲點評,“這至少得氫/彈來了才能有點用吧。”
謝沉欣慰道:“你還知道氫/彈呢。”
狐狸尾巴再次狠狠砸過去,竟然被謝沉輕松躲過。
躲過一擊的謝沉沒有再跟狐狸精瞎鬧,而是看着外面愈加激烈的戰況皺起了眉。
狐狸精說的沒錯,人類的普通武器對這些猛獸一點用處都沒有,子/彈回回都從它們的身體穿過,但就像石頭沉沒在水中一樣,傷不到這些猛獸絲毫。
十分鐘過去,這些猛獸一滴血都沒流,外面的玩家卻已經黔驢技窮,一個個瘋了般敲打着街旁緊閉的房門。
但一切都晚了,街道上再也沒有了燃燒的紙張,他們敲不開門。
三隻猛獸一對一,将三個玩家撕碎。
街道上頓時充滿迸濺的血肉,腥臭味沿着窗縫飄了進來。
謝沉關上窗,默默歎了口氣。
問道,“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江同學戀戀不舍的轉過頭,咽了咽喉嚨,如實道,“也沒什麼特别的,就是......有點餓。”
謝沉:“......哦。”